最近幾日我都沒有見過父皇,隻是沒有想到隻是僅僅幾日的光景,父皇已經變得十分的憔悴。
“軒兒,父皇要求你一件事情。”我永遠記得這一句話,那是我踏進禦書房之後,父皇對我說的唯一一句話。
“父皇請說。”我跪在地上,恭敬道。
“北國要進攻了,司羽將軍一人怎麼可以帶領全軍?父皇還差一個副將。放眼整個南國,兮靖是不二人選。可是兮靖是兮宰相的獨子,父皇不好開口。父皇想讓你去說服兮靖,讓他自己主動出征。”父皇抬手輕輕揉著額角說道。
我望著父皇點點頭:“好。”那時候我不覺得兮靖出征有什麼錯,反而對他來說是一種鍛煉,隻是沒想到……
而後麵便是我永遠都不願意提起的話語,可是卻又無法不答應。
“軒兒能如此之想便好,隻是父皇要和你說清楚。兮靖上了戰場之後絕不可能有回來的機會。”
我頓時怔住:“為什麼?”
父皇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兮宰相已經是一品官員,如若他的兒子立了戰功回來,勢必會加官加爵。而我不想讓兮靖在朝堂上謀得任何一個職位。功蓋必蓋主,父皇老了,不想讓任何人有威脅你們的機會。”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父皇打斷。
“軒兒,父皇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你要知道你是皇家人,很多事情不可以由著自己的性子。兮靖不死,死的便是你的父皇,你的母妃,你的兄弟姐妹。”
年幼的我被父皇的話嚇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時候隻有我和父皇兩人在禦書房裏,也是那時候我被父皇灌輸了一種思想,安穎軒,你身為皇家人,必須以保護皇家來活著。
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哭了,哭的聲嘶力竭,哭的昏天黑地。愛的幼苗才剛剛萌芽,便要被皇家的社稷連根拔起。
我想之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我答應父皇的要求,隻是我還是堅持嫁給了他,剛剛新婚的他便出征北國。
我們南國最終還是贏了北國,在軍隊回來的時候,我得到了那個我早就得知的消息,兮靖死了,那個常常以與我鬥嘴為樂,那個風一般的男子,死了。
見到兮靖的屍體那一刻,我沒有哭,而是笑了,沒有悲傷,沒有喜悅,沒有震驚,沒有傷感的笑了。所有的人見到我這個樣子都以為我瘋了,紛紛上來安慰我,就連父皇見到我都忍不住說了句:“是我們皇家人對不起你。”
現在想起了這句話,我心中感慨萬千,我的父皇對我說了這句話,而我又將這句話對了另外一個人說。
最終我選擇了走進道觀,走進那個我以前最討厭的地方,這麼些年,我的菱角已經被磨平,當我都以為我要平平靜靜過下半輩的時候,我見到了司羽天矜……
我想我比她幸運,至少我的兮靖,從來都沒有利用我。而天矜與安塵歸的相遇便是一場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