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這些個傷千刀的惡賊。”隨著叫罵聲,燕王抱著顧妍站了起來,走到窗口。顧妍便看到了,她的啊娘,阿哥們,啊姐,關在囚車裏,兩邊的百姓不停的罵著,向他們丟去雞蛋,菜葉。牢車一直往前走,直到到了刑場,對了,是刑場,顧妍現在才發現,這個酒館可以看到刑場,她慌了,拚命的踢著雙腿,她想從燕王的手裏跑了,跑去刑場。
“本王說了,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燕王將她的下半身抵著窗戶下,讓她不亂動。顧妍動不了,就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親人們下了囚車,被押著上了斷頭台。她看見行刑官張著嘴,聽不到他說的話,她好像看到她的啊娘抬著頭,朝向她這邊看來,朝她微笑,她看到行刑官丟了刑牌,她看到她啊娘的頭被砍了下來,接著是她的哥哥們,啊姐。她已經不知道要哭了,睜著眼,一眨不眨,看著親人一個又一個的在她眼前身首異處。
“看到了嗎?你的親人都死在了你眼前,你的父親昨夜也已經死在了獄裏。這都是誰造成的,是太子,他害了你全府,四十六口人啊,都因他而死,他害的你家破人亡,你所以的親人都因他而死,你看,他們死了都不肯閉眼,他們在等你替他們報仇呢。”燕王靠著顧妍的耳邊,輕聲說著,顧妍覺得這聲音如鬼魅,一直纏繞在她耳邊。
顧妍在當晚就發起了燒,大夫用了很多辦法都不能退燒,燕王一直在顧妍的房裏,皺眉看著大夫為她治療。
“如何?”燕王看著大夫。
“王爺,這位姑娘是傷心過度,並非外因使她發燒,她的意識是死的,自己都抱著要死的心,過不了自己這關,就是華佗在世也無濟於事。”大夫拱手,彎腰與燕王說到。燕王手一揮,他起身,瞧見燕王看著這小女孩,滿臉陰沉。他想這小女孩必定是對燕王很重要的人。
“現如今,我隻能為她開些藥,讓下人熬了,盡量讓她喝下,還有,讓丫鬟在她額頭放塊濕布,每隔兩時辰為她換一次。”
“嗯”燕王點頭,不看大夫,隻盯著顧妍。大夫寫了藥單拿與在一旁的丫頭,又看了眼燕王才走出屋子。
燕王瞧著她,自救她出來,從沒仔細看過她。現在認真看,才發現這是一個很好看的女孩,她的眉眼與她父親顧晟很像。現如今她還小,但也不難看出日後必定是個容色絕美的女子。他一直坐著看她,腦中突然出現“肌理細膩骨肉勻,桂華流瓦,纖雲散,耿耿素娥欲下。”丫鬟小心翼翼的為她擦拭著臉和雙手,他鬼使神差的拿過丫鬟手中的帕子,揮手讓所以人出去,自己為她輕輕的擦拭。他扭幹了帕子,放在顧妍的額頭上。他自己突然就很想笑,他長這麼大,從為未這樣細心的照顧過人,他一直都是一個冷心冷麵的人。顧妍不過是他恩人的女兒,他救她出獄已是與顧晟兩不相欠。如今卻細心的照顧她。他笑著搖搖了頭,起身就想出去,不料,衣腳被顧妍拉住,他又做回去,便看到顧妍雙眉緊蹙,張著嘴,一會是笑,一會又是哭的,嘴裏呐呐的說著。他聽不清,就靠近她。
“啊娘……父親,不要離開啊妍,啊妍會乖乖聽話……”顧妍在夢裏一會是父親將她放在肩上,拉著她的手,在院子裏跑,她啊娘就在旁邊笑著小聲提醒她們當心。一會是她與她啊姐在海棠花數下蕩秋千,她笑著對她啊姐說,高一些,再高一些,她還看到她的哥哥們為她抓了一隻全身黑色的鳥兒,她問他們為什麼給她一隻黑鳥,她說她不喜歡黑色,寓意不好,可她的哥哥們不理她,隻是看著她,她正在納悶,就看到她哥哥們頭都不見了,血流了滿地,將她整個包圍,她想叫,喉嚨裏卻發不出聲,她想去找她啊娘,轉頭才看見她啊娘,父親,啊姐都沒了頭,顧妍驚恐的看著這一切。她抱著頭,閉著眼,覺得地麵都是在轉動的。待她再次眨眼是,已經沒了滿地的血,全家人圍坐在一起,瞧著她。她啊娘招手對她說,啊妍快過來,乖孩子。她笑著跑過去,抱著啊娘。她啊姐拉著她,與她說她新學了一隻舞,要跳與她看,她阿哥們說,要帶她去騎馬。燕王輕撫她眉頭,彎腰掰開她的手,替她將露在外頭的手藏入被子裏,剛想起身,卻被顧妍抱著脖子,燕王想拿開她的手,卻被顧妍猛的一拉,將他抱的更緊,他無法,隻好上了床,伸手環抱顧妍,輕拍顧妍的背。燕王這一夜照顧了顧妍整晚,第二天醒來時,顧妍整個縮在她懷裏,他笑著替她將頭發攏在耳後,摸了顧妍的頭,沒有昨日那麼燙了,不過,顧妍好像還是沒有要醒過來跡象。他起床,叫了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