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躺在冰冷地麵上一動不動的莫離才動了動身子。
他緩慢而艱難地爬了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地走向自己的房間,血水順著他的手指頭滑下,一路滴落在地。
身體的每一處都在叫囂著疼痛,莫離緩緩地爬上自己的床後,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副手套抱在懷中。
他如蝦一般弓著身體,雖然身上很疼很疼,但他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抱著手套的他臉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一抹仿佛得到全世界的笑容。
他不疼,一點都不疼。
莫離抱緊了手套。
拿著錢出門的莫父這兩天都沒有回來。
渴了就喝自來水,餓了就吃剩飯,莫離在床上捱了兩天。
就像隻受傷的野狗一樣躲在無人的角落裏默默地舔著自己的傷口。
一下又一下的將傷口上的血水和膿水都卷進口中,早已習慣了自我恢複。
他這一身賤皮賤骨頭恢複得快,身體稍微好點,莫離就迫不及待的去學校,內心的想念早已泛濫成災。
原來見不到夏琳音的日子是如此的難熬。
比起身體上的疼痛,那種想要見到夏琳音的心思如螞蟻啃噬般難受,這種心髒的難受對於莫離而言才是真正的折磨。
如果不是靠著懷中的這一雙手套,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堅持下來的。
好想好想,好想她。
曠課兩天的莫離今日終於來上學了,他的頭上戴著一頂十分老土的毛線帽,剛一進教室,就引起了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
肆無忌憚的嘲笑聲如浪潮一般湧來,襲向莫離。
夏琳音握緊了拳頭,她抿了抿嘴唇,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厲聲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瞬間,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夏琳音麵若寒霜,目光如刀鋒般從大家臉上刮過。
被夏琳音視線掃到,一個個都低下頭去收了臉上的笑意。
直到夏琳音坐下身來,大家才開始竊竊私語。
“夏琳音剛剛好凶啊,原來她也會發火的啊。”
“她發火的時候好嚇人啊,那眼神,簡直了,我都不敢和她對視。”
“對啊,她剛剛看我的時候,我那是頭皮一緊,後背一寒,都不敢喘氣了,現在身上還有雞皮疙瘩。”
“她和莫離到底什麼關係啊?要不要這麼維護莫離啊?”
“霸氣!我女神剛剛拍桌子那一下超霸氣!女神就是女神,生氣的時候也這麼美!”
……
夏琳音在學校裏有冰山美人的稱號,但真正和她接觸過就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很隨和人。
問她題目時她都會很溫柔耐心的和你講解,隻不過這種親和中又透出一種淡淡的疏離感。
你無法真正的走近她的內心,無法讓她對你區別對待,除了莫離。
但大家都不會覺得這是因為夏琳音喜歡上了莫離,應該隻是看莫離可憐罷了,所以同情他。
畢竟班上有什麼獻愛心活動時,夏琳音總會積極參與。
夏琳音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戳了戳莫離的後背,問道:“莫離,你這兩天怎麼都沒來上學啊?”
莫離微微轉了一下頭,然後又轉回了頭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夏琳音悶悶不樂的低下頭去念書,生了幾節課的悶氣後,看莫離還沒有搭理她的意思。
夏琳音玩心大起的用力戳著莫離的後背,
“戳、戳、戳。”
“戳、戳、戳,我戳你~”
“叫你不理我,叫你不理我!”
不知是她戳到了哪裏,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的莫離突然瑟縮了一下。
這種條件反射似的身體抖動……
夏琳音心下一沉,突然想到莫離那個有家暴問題的爸爸,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問道:“莫離,你爸是不是打你了?”
“你爸怎麼這樣啊?他為什麼打你?”
“莫離,你說話呀!”
夏琳音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莫離都沒有回答她,最後幹脆趴在桌子上裝睡覺了。
夏琳音:“……”
周曉芸都看不下去了,一臉嫌棄的說道:“琳音,你搭理他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