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尋繼續往下說:“隻是,你自身功力深厚,若非大怒大喜之時,是不容易表現出來的,所以我方才要氣你一氣,這一氣,便證明了我的論斷,你的胸部曾經受過重傷,幫你治傷的醫生,或者是個蠢蛋,或者,他是雪上加霜的那一個,他往你的傷口上撒了一把藥,這藥並不可令你致命,卻會讓你從此飽受這椎心之痛!初期隻是隱痛,因在傷口愈合期,並不為你所重視,但等傷口痊愈之後,反而愈發嚴重,久而久之,你怕是邁一小步,都會氣喘不已,更不用說,要仗劍屠戮天下了!”
宛滄瀾呆呆的看著她,眸中是近乎駭然的驚訝,他盯著沈千尋看了好一陣,隻是不說話,沈千尋眨眨眼,道:“宛公子是想看殺我嗎?”
“啊?不不不!”宛滄瀾連連擺手,“在下是太過驚訝!若非之前從未見過你,我簡直要懷疑,你就是在背後指使那賊子暗算我的人!”
“我又不跟公子搶皇位,我害公子做什麼?”沈千尋微曬。
“我不是那個意思!”宛滄瀾急急解釋,“我是說……”
他說到一半,忽然起身,一揖到底,恭敬道:“沈大夫的神醫之名,果然名幅其實,在下這就回去準備診金!”
他說完轉身就走,沈千尋忽叫:“慢著!”
“怎麼?”宛滄瀾嘴角微抽,“沈大夫該不是又想加價了吧?一萬兩黃金不少了!”
沈千尋啞然失笑。
“宛公子肉痛了?”她唇角微揚。
宛滄瀾反問:“你說呢?”
“這一萬兩花出去,宛公子健康強健,便可以擁有無數個一萬兩,千金散盡還複來,不是嗎?”沈千尋知心姐姐般輕言細語循循善誘,“再者,也算是宛公子向枉死平民百姓謝罪的罰金!這些金子花出去,他們便不會再在閻王麵前告您的狀了!”
“你很會開解人!”宛滄瀾點頭,“龍天語得你這朵解語花,簡直幸運得令人嫉恨!”
沈千尋微微一笑,道:“請宛公子坐下稍息,方才氣得宛公子氣血湧動,我得先為您施針解痛,免得有命出去,沒命再回來,我那萬兩的診金,可就打了水漂了!”
宛滄瀾歎口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沈千尋拿出銀針,分紮在他相應的穴道上,輕輕撚動,一柱香的功夫過後,宛滄瀾隻覺胸口輕鬆舒爽,不似從前,似有針刺石壓那般沉重難受。
他大喜,連連致謝:“沈大夫仁心妙手,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五體投地就不用了!”沈千尋收回銀針,輕快回道:“拿金子來砸我就好了!”
她說這話時,唇角輕揚,嘴角兩點甜美的漩若隱若現,雪肌瑩潤,身段窈窕,那雙冰雪之眸被長而翹的睫毛遮住,再不似方才那般咄咄逼人,有一種難言的婉約溫柔,宛滄瀾看得心裏一動,呆呆的站在那裏,好半天沒有回神。
他自然不知道,沈千尋那甜美愉悅的笑,卻不是因為他的讚揚,純粹是因為那萬兩黃金,一萬兩啊!黃澄澄的金子啊!好重啊,一定又能拉好多車,一定又能亮瞎那柳老頭的眼,她家夫君,一定會誇她能幹吧?
她快活得要命,笑了又笑,宛滄瀾站在那裏,恍惚覺得自己置身於漫山遍野的梨花林中,那樣的清甜沁人,那樣的蝕骨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