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老大,還在嗎?你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家裏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其實還是很擔心的吧,程亦晚收回思緒,“快了,天氣預報上不是說了,這是今年的最後一次寒流了,等這場雪過去,可以通車後,就立刻回家,你們在家裏等著我不用擔心”。
銀行出來後,進了一家相熟的藥店,程爸自手術後就常年需要服用藥物,工作幾年來程亦晚都是在這家藥店買藥,如今已經是數得上的老顧客了。
做為老顧客的一項優待就是可以偷偷的用醫保卡上的錢來購買一些藥店裏的日用品,像油、麵、大米、洗發水、衛生紙、牙膏之類的東西,最近糧食供應緊張在這家店要買到這類東西都得提前預定了,五天前程亦晚在這裏排了號要買麵粉,今天終於輪到她了。
與老板閑聊了幾句後,程亦晚買好了一些程爸的常用藥,及一袋麵粉,一桶油、衛生紙、牙膏等日用品後,醫保卡上的錢也去了一大半。
沒有再在外邊耽擱,程亦晚直接回了宿舍。現在已經下午五點多了,而天也完全黑了下來,程亦晚熱了點剩飯,給小黑煮了一個雞蛋,小黑腸胃弱,昨晚吃了次米飯後消化不好,整晚一點精神都沒有,而且隨著它的長大飯量也是越來越大了,自己已經沒有錢給它買牛奶喝了,不知道吃雞蛋行不行,如果還不行,或許隻有······
程亦晚躺在床上不著邊際的想著事情,對於習慣了晚睡的現代人來說,八點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就這樣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間,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壓在胸口,喘不過氣來,想喊喊不出,想動也動不了,耳朵裏傳來人群啊啊的叫聲,這種聲音並不是人類恐懼之下的大喊大叫,而是很平靜的聲音,之所以說是耳朵裏傳來的,是因為說是耳朵裏傳來的,因為此時程亦晚大腦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這並不是來自外界的聲音,此時外界很平靜。
程亦晚努力地掙紮著希望身體的任一部位可以動一下,她以前遇到過很多次這種情況,隻要自己身體能動,或者別人拍自己一下就可以好了。無論如何掙紮也沒有成功後,索性程亦晚盡量保持意識的清醒,放鬆身體,慢慢的接受並試著化解這種巨大的壓力。
持續很長時間之後,全身的骨骼開始隱隱作痛,這種痛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輕,而是有越來越加劇的趨勢,程亦晚清醒的感覺到全身上下所有的骨骼,從頭骨到每一根手骨,每一個腳趾骨,像是被人用力一節一節的敲斷、敲碎,這種痛無處不在,疼到了心裏,庝到了每個神經的末梢。
程亦晚開始後悔的要死,一開始自己保持什麼清醒啊,直接暈過去該多好。現在自己是要死了嗎?她想就這樣死去吧,也許是最好的解脫,有種活著是生不如死啊,程亦晚恨不得自己就此快些暈過去,然而越在此時,頭腦越是清醒。清醒的感受到,所有被打碎的骨骼又被一種巨大的力量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捏合在一起。
痛到恍惚之間,她終於可以站起來,艱難的走到開關處打開燈,也許有了光明就會好了,然而無論她怎麼用力按都不能按下開關,焦急間回頭,竟然看到自己還躺在床上,大量的黑霧竟然從窗戶、牆壁、門縫裏透過來湧入程亦晚的身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