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裏,漆黑一片。隻有一絲清幽的月光從窗榭中投進來,直直的射在他的瞳眸上,他的眸光如寒冰一般,冰得直沁人心肺。符堅長身玉立在大殿中央,無一人在身旁伺候,他如狼王一般,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歡過多的人在身旁。良久,他才移動步子,走出屋外。清亮的月光貪婪的灑滿了他的全身,忽然,他眸光一閃,再一看,卻多了幾絲憂傷。不想傷害她,卻一再傷害她,他們之間為什麼要以這樣的方式來相待呢?苦苦不得其解……
同樣的一片月光下,沁若同樣毫無睡意。雖不甚了解符堅,可是從他的所作所為看來,卻是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假若自己真的觸犯了他,就等於將奄奄一息的大燕就此毀滅了。可是,真的讓她委身於他,即使他是皇上,身份高貴,可是她對他是毫無感情可言,她也實在是做不到把自己的身體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的。難道事情就不能兩全齊美麼?想著今日所受之辱,心裏的怨恨還久久揮之不去,她不明白,既然得不到,何不放手。有時放棄也是一種得到。何苦呢?符堅畢竟是符堅,他怎麼會想到這一層呢?沁若冷笑一聲,隻覺得自己好天真。
將軍府邸,被一片月華籠罩著,赫連清溪手捧著一隻信鴿,看著皎潔的月光,卻遲遲未將那隻信鴿放手。一向沉著冷靜的自己怎麼會做出如此衝動愚昧之事兒呢?他長歎一口氣,默默的又將那隻信鴿關進籠子裏。他為君,他為臣,即使,彼此從未把這個界線劃分得很開。可是,如今,她是他的妻,那麼他也就是她的臣了,怎可還能對她有非份之想呢?人生本就難得兩全其美,她一心想要複她的國,他又怎能阻止呢?他不想看到她不快樂。可是,今天,他分明看到她向他投懷送抱,看到她對他媚眼如絲,舉止如此親昵,心裏還是被深深的刺痛了。既然都選擇了,自己還要糾結什麼?一向最佩服的就是自己的淡然灑脫,處變不驚。為什麼在這件事上就不能灑脫點,對她對他都好……
“娘娘這是要去哪兒呢?”春喜看著在梳妝台前細細的打扮自己的沁若,一臉的疑惑,平時,都是自己為娘娘梳妝的,今日娘娘非要自己梳,心裏隧納悶兒了起來。
沁若回過頭來,邊說邊往雲鬢旁插著一朵粉色珠花,“去見皇上!”春喜頓時驚得張大了嘴巴,她知道,娘娘從來都不喜歡皇上,今兒個怎麼會主動去找皇上呢?
“娘娘,出什麼事兒了嗎?”
“我是皇上的妃子,不定非要有事兒才去找皇上啊。”沁若扶了扶頭上的兩隻飛仙髻,“看我這珠花插得位置好嗎?”
“嗯,娘娘真好看,嗯,不過……”春喜咬著下唇,看著沁若頭上的珠花,鳳釵,步搖,眉心微皺著,似有話要說。
“怎麼了?”沁若斜昵著眼睛,十分調皮的樣子。
“還是習慣了娘娘素淨的樣子,娘娘,你忽然戴這麼東西,不覺得頭很重麼?”
“怎麼?我就不能臭美一下嗎?”沁若嘟起了嘴。
“哦,不不,娘娘怎麼樣都好看。我的小姐妹們私下裏都說,娘娘像仙女呢!”春喜趕緊轉了話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