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喜服**酒迷醉君心留不留

“吉時已到!”

聽到這四個字,鍾希同的心驀然揪了起來。雖然明知這並非真是自己的終身大事,還是像所有的新娘一樣緊張著。隔著紅蓋頭,依稀看見他一步步走到自己身邊,握住了同心結的另一端。

“一拜天地!”

她想:這天地真的不能不拜,今日能站在這兒,真是拜天地所賜了。

“二拜祖先!”

她心裏默念:冷易寒的祖先們,真是對不住了。請你們日後對他多多庇佑。

“夫妻對拜!”

在二人氣息交纏間,恍然聽到他內心的歡喜,鍾希同更加難過了。心裏說了千萬句“抱歉,抱歉”。

“禮成!”

吳管家話音一落,她立即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托了起來。雖然看不見,也能感受到他那種專注的目光,好像能把人看穿一樣。周圍有很多人圍過來道喜。

“恭喜表哥,恭喜表嫂!”是濟雲的聲音。

“恭喜冷莊主!”

“二位真是天作之合啊!”

……

在眾多道喜聲中,忽有一個略顯微涼清亮的聲音道:“恭喜!”

鍾希同猛地回過頭去,雖然什麼都看不清,但是直覺是——那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可怕的,女人的直覺。

冷易寒對周遭一切置若罔聞,好似心裏眼裏全是跟前的這一位。眾人或誠心或假意的道了數十句喜,未得到主人的一字回應。

“主子,”白英在一旁低聲提醒道:“奴婢該送新夫人回房了。”

冷易寒動了動眼眸,道了一個字:“好。”

鍾希同被眾人扶著,總覺得冷易寒要說什麼似的,最終,隻是在寬大的喜服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冷易寒對眾人拱手言道:“今日冷某娶得**,甚為歡喜。多謝諸位遠道而來,佳釀饗遠客,不吝千杯。來,大家今日不醉不歸。”大手一揮,呼喝道:“拿三壇好酒來!”

鍾希同轉身一個踉蹌,婢女們連忙扶住,關切道:“夫人可跌著了?”鍾希同搖搖頭,道:“不過是覺得……累,早起的太早了。”一行人出了前廳,一路沿著回廊往安苑去。鍾希同略定定,吩咐道:“今日莊裏人多事多,你們都不必守著我了。四下行走照應著,免得那些小丫頭縮手縮腳的,失了待客之道。”

白礬輕笑了一聲,答道:“是,夫人。”

白英道:“夫人的吩咐奴婢不敢不遵,但到底還是洞房,有個人答應著才好。”

鍾希同笑道:“既如此,白芷留在我身邊吧。”

白英遲疑著,還待說些什麼,又聽鍾希同道:“白英,我單有一事托付於你。你們主子難得高興,怕是少不了豪飲。你且在一旁提點著,勸他少喝些酒,免得傷身。”白英答應著,領著眾人去了。

這下白芷扶了鍾希同款款的回了新房,二人心中雖然急切,也都端著,不敢露出急色來。看天色暗了,才利落的動作起來。

二人換過了衣衫,這就作別。鍾希同不免叮囑道:“我走後,你就是新娘。你裝睡也行,枯等也行。不論誰來,你隻管拿出夫人的款兒。我想,還沒人敢在冷易寒之前掀開這紅蓋頭。”

白芷心中一陣暖意,端端正正的跪下,誠道:“白芷本以為今生今世,除了主子,不會虧欠任何人。如今,得姑娘如此大恩,不論結果如何,白芷絕不會抱怨半個字。若能……僥幸瞞過今晚,白芷餘生定會日夜為姑娘祈福。”

鍾希同也是心頭一熱,隻道:“你我也算各取所需,你不必謝我。何況,還不知能不能成呢!”

“死也值了。”白芷脫口而出。

鍾希同心道:“一個癡心人這般癡心,一個負心人有何麵目多言?”歎了一聲,將備好的小包袱收在懷裏,閃身出了屋門。出了安苑的圓形拱門,回頭看了一眼夜色中搖曳的梧桐,再一回頭,便瞧見迎麵來了兩個人影。待要躲閃,已是不及。

“誰在那裏?”杜衡喝了一聲,鍾希同立刻站住了。

硬跑一定跑不掉,隻求夜色多多眷顧,加上她丫頭的裝扮,能騙過來人。她咳嗽了兩聲,嘶啞著嗓子道:“我要到前廳去呢。”

一旁的杜仲不知怎聽成了白蘇的聲音,上前了兩步,見那人側過身去,越發覺得是白蘇無疑了。是以開口道:“姐姐可是著涼了嗎?我聽著嗓子不大好。”那人不答。杜仲又上前一步,低聲道:“勞姐姐告訴礬兒一聲,今兒主子不得空,明兒一早我就回了那事,叫她放心。”

那人“嗯”了一聲,果真側身往前廳去了。

杜仲回過頭見杜衡一臉異色,隻道他聽到了自己的私話驚疑至此,隻是此刻不便解釋,也就算了。哪裏知道,杜衡是在想:她,要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