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武池的水麵上煙霧繚繞,陸謹赤身立在池水之中,若不是那可怕的羅刹麵具和那雙赤紅色的眼睛,洛痕真覺得此刻的陸謹如謫仙般好看。
陸謹冷聲:“太子為何還不動手?”
洛痕指尖運力,兩顆珍珠從她手中飛出,擊中陸謹的穴道。
陸謹劇痛過後,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了,連嘴也不能張開。陸謹看著麵色如常的洛痕,即使他從小陪伴在他身邊,他也從來沒有看懂過洛痕這個人。
洛痕眸色淡淡的看著陸謹:“感謝你那半邊與我相同的血液吧,我不殺你。”
陸謹惡狠狠的瞪著洛痕,他憎恨那半邊與他相同的血液,若是因為那相同的血液而讓他得以苟且偷生,他寧可死!
洛痕轉身離開曲武池。
曲武殿內,洛痕換好登基用的龍袍,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眉眼纖長,眸若冰水,鼻梁俏挺,薄唇緊抿,木偶一樣的人麼?
君臨風霸道冷酷的麵容在洛痕腦中閃過,她的手按住自己的左胸腔,那裏竟然隱隱作痛。
洛痕的目光落在托盤裏的半邊羅刹金麵上,一雙眼眸越發的冰冷,她不是木偶,她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她有她的堅持,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懂她,也沒關係。她所走的路沒有錯,她從不會動搖。
洛痕將那半邊金羅刹麵具戴上,貴氣柔和的氣息陡然一換,霸氣又森然。
“吱呀”洛痕推開曲武殿的大門,守在門外的魏黎彎腰抬手:“臣恭迎太子殿下。”
洛痕頷首,她淡然的吩咐道:“好好照顧殿裏的那位。”
長久以來,做為南國唯一的皇嗣,洛痕承受了太多壓力,她的前路仿佛隻是無邊的寂寞。
陸謹的存在讓她不再是唯一,這讓她內心深處燃起了小小的期待,哪怕連此刻的洛痕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期待著什麼。但是對陸謹,這個幾次三番想要置她於死地同父異母的哥哥,洛痕沒有下殺手。
魏黎跟在洛痕身後,聽到洛痕的吩咐,他心裏雖然覺得留下陸謹不妥,但看了看走在前麵自信威嚴的淮太子,魏黎恭敬的回到:“臣知道了。”
洛痕站在祭天台上,高台下兩邊站著南國的文武百官,警戒線外是南國皇都有錢有勢的商戶員外。
陸左兒身著朝服,威嚴的立於高台的左上角。
洛痕從祭祀官手中接過金樽,左手撈著右手的長袖,將酒灑在地麵。再接一杯金樽灑向高祖廟堂,最後一杯金樽裏的酒一口飲下。
陸左兒目不轉睛的盯著洛痕的一舉一動,是她太過思念痕兒了麼?為什麼她覺得此刻陸謹一舉一動竟然與痕兒一般無二?陸左兒搖頭,不可能的,他怎麼可能學得那麼像!即使他外貌與痕兒相差不遠,可是痕兒的氣度痕兒的風華,豈是他能模仿的?
難道,陸左兒神色激動的看著洛痕,此刻在她麵前祭祀天地,即將繼承南王之位的是痕兒?
洛痕轉過頭,眼睛在對上陸左兒含水花的眼時,冷冽盡褪:“母後,今天是痕兒繼位的日子,您不高興?”
陸左兒雙手劇烈的顫抖,她失態的抓住洛痕的手臂:“高興,母後高興!可惜你的父皇……”
陸左兒淚珠再也忍不住的滾落:“可惜你的父皇不能為你主持登基大典,四年前,皇上出事的時候,母後就想痕兒你繼位。痕兒你堅持為皇上尋藥,不惜以身涉險前往北國,可是終究,你父皇沒等到你,就去了。陸謹那個忘恩負義,沒有良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