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謹看了洛痕好一會兒,他才苦笑道:“宮裏的下人都說過去的南國淮太子,如今的南王是女人,我還不信!你這麼清冷這麼狠絕這麼奸詐的人,怎麼可能是女人?”
洛痕手指尖夾著棋子,閑閑的敲打著棋盤:“你是在取笑我麼?”
陸謹搖頭:“不是,我在笑我自己,爭了那麼久,竟然連你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洛痕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遇上神機妙算的我,你栽得也不冤。”
陸謹也落下一子:“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厚顏無恥。”
洛痕不在意的笑了笑:“這盤棋,我若贏了,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可好?”
陸謹詫異的道:“謹不過是南王的階下囚,南王對謹能有何求?”
洛痕輕輕一笑,整個人不再是清冷的模樣:“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對你沒所求?”
陸謹被洛痕的笑容蠱惑了,洛痕落下一子後,淡淡的說道:“你輸了。”
陸謹一看棋盤,大勢已去,無奈的搖頭:“要贏你真的很難。”
洛痕站起身,沒有女兒應有的柔弱,她像一顆孤鬆一樣站著:“北王率軍伐南,朕打算禦駕親征。”
陸謹神色淡淡:“這與我何幹?”可是他緊握的手暴露了他的震撼。
洛痕說道:“若朕沒能回得來,南國就交給你了,厚待父皇和母後。”
陸謹激動的站起身,手不小心碰翻了棋盤,黑白的棋子四處飛濺,他瞪大眼睛:“洛痕,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洛痕點頭:“南國拜托你了,如果是你,應該也能成為一名好皇帝吧。”
陸謹緊握雙拳:“你把江山交給一個想要奪你江山的人,還一臉淡漠的說我會成為一個好皇帝?洛痕,到底是什麼給了你自信?”
洛痕知道陸謹心裏其實已經同意了她的要求,衝他笑了笑,轉身離開,為什麼選擇相信陸謹呢?大概是那相同的一半血液吧。
陸謹憤怒的衝洛痕的背影吼道:“洛痕,你特麼最好安全得給我回南國,不然我就將南國拱手相讓給北國!我不會讓你事事都如意的。”
洛痕在回寢宮的路上遇到了一身白衣的淩奈。
洛痕:“晚上好。”
淩奈皺眉:“我不太好。”
洛痕:“你是神醫。”
淩奈:“聽說你要禦駕親征。”
洛痕點頭:“明早出發,神醫是來送我的麼?”
淩奈搖了搖頭:“我是來跟你說我會一起去的。”
洛痕笑了:“能的神醫相助,真是再好不過了。”
淩奈突然生氣:“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洛痕眨了眨眼睛:“不然呢?”
淩奈注意到洛痕的女裝,心中的鬱氣消散:“你穿女裝挺好看的,以後就穿女裝吧。”
洛痕搖了搖頭:“我覺得我男裝更好看。”
淩奈:“那隻是你個人的錯覺。”
不欲與淩奈糾纏的洛痕無奈的說道:“神醫大半夜站在這裏就為了跟我說這個?還是洗洗睡了吧,明早還有正事要辦。”
淩奈看著洛痕漸行漸遠的纖細背影,終於忍不住大聲問道:“洛痕,你這一生到底為了什麼活著!”
洛痕的身體頓了下,沒有回頭的她緩緩的走進自己的寢宮。
洛痕清楚的記得在她六歲的時候,師傅曾問她:“家國天下,你選什麼?”
她翻弄著手裏母後給她的《國策》,認真的答:“當然是家啊,有疼我的父皇愛我的母後。”
師傅嗤笑一聲,眼中的深意六歲的洛痕讀不懂,現在她懂了,想要守住皇家,就要守住國,拚盡天下。
看似選了最小的她,其實選擇了最大最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