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君臨風走後不久,鬆琴就將繡娘帶來了承恩宮。

此時,洛痕早已換下那身染血的宮衣,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宮裙,頭發用白玉簪子斜挽在腦後,耳旁垂下幾縷頭發,整個人懶散又隨意的窩在貴妃軟榻上。

鬆琴看著自家主子這身裝扮,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娘娘怎麼換了身打扮?”

洛痕問:“不好看嗎?”

鬆琴搖頭道:“好看,娘娘穿什麼都好看。”

洛痕輕笑:“什麼時候嘴變得這麼甜?”

鬆琴自誇:“奴婢的嘴一直都很甜。”

轉瞬,鬆琴就小心的說道:“這月白色的衣服娘娘穿著整個人顯得通透得緊,隻是襯得臉色不好。”

洛痕知道鬆琴話裏的意思,由於身體的原因,她的臉總是蒼白,穿白色的衣服會顯得臉色更差,所以君臨風不喜歡她穿白色的衣服,所以她的衣服裏大多數都是他喜歡的紅色。可是憑什麼他喜歡她就得穿啊,別說他現在根本不常來承恩宮了,就是他來承恩宮,她也不穿。

“本宮喜歡。”

鬆琴見自家主子這副神態就知道有人惹她生氣了,而這個有人,除了這縉雲城最大的主子,不作他想。

本來這是北王和主子兩個人的事情,她一個丫頭根本就沒有插話的餘地,可是鬆琴一想到那不苟言笑的冷峻帝王以及自己主子如今的處境,就忍不住提醒道:“娘娘,任性不好。”

洛痕秀眉一豎,語氣清冷的道:“本宮任性怎麼啦?本宮都快要死了,還不準本宮任性嗎?”

鬆琴大驚,趕忙上前小聲說道:“娘娘,小聲點,這裏裏外外可都是那位主的人呢!”

“什麼這位主那位主,你就本宮一位主子。”話雖然這麼說,洛痕說這話的聲音卻是小了很多。

鬆琴暗想北王到底做了什麼讓主子這麼情緒失控。

洛痕看了眼真切關心她的鬆琴,自己剛才將情緒發泄在鬆琴身上,真是太不符合她平日裏處事的準則了。

洛痕看著鬆琴,張了張嘴,卻發現道歉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鬆琴一眼看出洛痕的想法,忙開口道:“奴婢什麼都懂。”

她從小服侍在主子身邊,隨著主子站到過人生的最高處,也陪著主子經曆過人生的最低穀。以主子這樣好強的性格,如今這般境況怎能甘心?可是主子從未向誰訴過苦,也從未向誰發過脾氣。

端明太後生不出孩子了,為了保住後位,為了保住她與南王陛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她要主子女扮男裝,主子坦然接受。要成為一位讓眾人挑不出錯的太子要多辛苦,多努力,鬆琴說不出來,可是換做是她,不僅換做是她,哪怕換做全天下任何一位女子都不到如主子那般努力。

南王中了五焚散,癱倒在床,昏迷不醒。端明太後不知從哪裏聽來北國的烏龍筋加上極雪山的雪蟬蛹可以重塑筋脈,央求著主子救救南王,主子就這樣不顧個人安危的來到北國任職。當她知道主子要去北國取烏龍筋的時候,她真的恨死端明太後了!

鬆琴是個孤兒,可是若天下母親都如端明皇後這般自私,她倒寧願自己是個孤兒。主子身為南國唯一的太子,明著暗著遇到多少次暗殺,主子不說太後就不問。

最嚴重的一次主子誤食一塊被下了毒的糕點,生命垂危,太後匆忙從端明宮趕來,她以為端明太後作為母親的心終於軟化了,結果端明太後隻是因為主子缺席了太傅的國策課,跑來質問主子的。

主子在北國那段時間,她和其他四絕整日裏都是膽顫心驚,主子的身份要是在北國暴露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可是主子從來不會讓別人失望,她不僅帶回了烏龍筋,北國的聖物,還帶來一位神醫,終日裏隻是在床上等死的南王救活了,南王醒了,她以為主子身上的重擔終於可以歇下來了。

然而並沒有,北國與南國征戰,北王親率六十萬大軍南下,主子是新任南王啊,禦駕親征,擊敗了戰無不勝的北國,全國人民為之歡欣鼓舞。可是主子呢?主子這麼一個風華絕代的人兒,就徹底毀在了那場戰爭。看著主子那一頭白發,端明太後隻是哭,南王隻是歎息,他們隻看到了主子的頭發白了,卻不知道主子身體敗了。

北王是何等人物,哪會因為這麼一場敗仗就向南國俯首稱臣?南國那些被端明太後寵壞了文臣,什麼都不懂,自認為贏了這一場戰爭內部已經腐壞的南國就能贏了軍事強大的北國,更不會想到南國身後還有一個夏國虎視眈眈,嚷著要殺了北國的俘兵降將以立國威。

立特麼個屁的國威,主子奮力和北王周旋,最後還是無奈的讓位給了陸謹,以安樂公主的身份嫁給了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