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一處宮殿~
紅色的霧氣氤氳,於那朦朦朧朧中一襲層層交纏的大紅幔帳由殿頂蔓延至四個殿角,大殿四周裝飾色彩嫣紅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自幔帳中央一襲紫色的床帳傾瀉而出,薄如蟬翼的床帳若隱若現,床帳邊緣一雙修長遒勁,光澤瑩潤的長腿隨意搭著,幾縷烏黑的長發也順著那大腿露在床帳外。
一個地府的小官從殿外推門而入,戴著麵具的臉看不出模樣,自那急促的腳步聲也猜得出小官的匆忙,小官進了殿門躬身而站,壓低聲音說道,“神君,閻王大人說有事找您,還說請你―”
小官話還未說完,一塊地獄用的冥板便自那紫色的床帳中倏然而出,直直打向他的臉,一張毫無表情的麵具順便被砸的粉碎。
小官也知現在進來打擾神君的休憩原本就是找死的事,這一下也算是意料之中的,淡定的從懷中又掏了一張麵具出來,穩穩的戴上,躬著身子正想開口,抬眸便見自那床帳中有人影閃動,小官急忙垂著頭,淡然的說道,“神君,閻王大人請您快一點,說是有急事。”
床帳被一雙修長毫無瑕疵的手輕輕掀開,緊接著一道紫色的身影慢慢自紅色的霧氣中而出,一縷幽香也自床帳邊蔓延而開。
倏然暴露在殿內金燭燈下的身影身著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袍腳上翻,腳上穿著白鹿皮靴,烏黑如同瀑布般的長發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有幾縷散下來的發絲微帶淩亂的垂在耳鬢邊,容貌妖媚,瞳孔也是邪魅的淡紫色,眉長入鬢,俊美無雙。
被小官喚作神君的鳳梓一麵係著腰間長而累贅的束帶,一麵掃了一眼垂著頭恭敬立在原地的小官,不悅道,“竟敢來擾本君的覺,膽子挺大的?”
小官額上冒了一滴冷汗,果斷否認,“神君,小官不敢。”
鳳梓雖是作為地府的判官司,一支判官筆判盡這世間的生死,將無數魂魄帶到奈何橋輪回,但這一切都並非出於他的自願,所以做了這判官司幾百年,他一直都嗜睡嗜酒,並不願牽扯地府太多雜事。
而讓他變成如今模樣的人,想起那人,鳳梓半眯起狹長的丹鳳眼,抬眸也不知望向殿外地府的何處,他剛才竟然還夢到那人,那人在夢中輕喚他小梓,他嘴角恍然揚起一抹譏諷之笑。
到底是誰害得他成了這副模樣的…
在小官再一次的催促下,鳳梓索性不再計較腰間累贅的腰帶,任長袍鬆散露出那光滑瑩潤的肩頭,半眯著眸子隨小官去了閻王殿。
閻王在殿內著急的踱來踱去,肥溜溜的大臉不停冒著冷汗,一雙被肥肉堆的隻剩下一條縫的眸子連帶著濃密的眉毛緊挑,那寬大的袍子不時撲閃起一股冷風。
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的小官不由得出聲提醒,“閻王大人,你這副模樣讓鳳梓神君看了去,說不一定會用判官筆滅了你的。”小官也知曉閻王大人一向畏懼那鳳梓神君,他也是聽其他小官說起過鳳梓神君的真身並非是地府的判官司,真身似乎連玉帝都須畏懼幾分,但個中具體卻無人知曉,況且那鳳梓神君總是獨來獨往,實在是讓他們猜不透。
閻王一聽嚇得立馬坐到殿內的金鑾椅上,強裝鎮定的查看生死簿,隻是那肥大的袍子背後已然濕透。
“有事快說,本君沒那麼多時間陪你瞎鬧。”還未入殿,鳳梓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聲音便穿透偌大的閻王殿準確無誤的傳入了閻王耳中,閻王手中的生死簿也準確無誤的掉在了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響。
鳳梓走入殿便看見閻王彎著肥碩的身子奮力撿生死簿的情景,狹長的眉微蹙,“小官去替他撿,你回答我到底喚我來作甚?”
一旁的小官抹了一把汗,連忙應聲答應,踩著小碎步過去將生死簿撿起,撿的時候對一臉冷汗的閻王遞了個眼神過去,閻王了然後立馬起身整理了一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