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氏把她有積蓄的事說出去這種做法,半夏有些異議,人都說財不露白,而趙氏明顯愛占些小便宜。
今日趙氏帶著兒媳過來串門,方一張口,半夏就知道她們心裏打的什麼主意,若是讓趙氏認為她有油水可撈,像今日這樣的事隻怕才是個開始。
不過半夏沒有搭話,給三狼順著毛,默默在一旁聽著趙氏和王氏說話。
趙氏和三個兒媳震驚過後,趙氏腦子裏迅速盤算了一下,之前還擔心她們家比李老漢家條件好,讓半夏做鞋李老漢家不願意。
現在的情形看來,既然半夏這麼能耐,應該不會在意那點錢。
趙氏笑得眯起了眼睛,對王氏道:“桂花啊,你真是好福氣,哪像我,幾個兒媳都手拙得很,做出來的鞋那都沒辦法入眼,能不能托桂花的福,讓半夏給我們幾個也做一雙?我們可從來都沒穿過這麼好看的鞋呐!”
人都愛聽好聽的,王氏被趙氏誇得舒爽,暫時也就不計較這個嫂子以前那些破事。
但聽說趙氏想讓半夏給她們做鞋,王氏笑容收了幾度,“雖然咱半夏有本事,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支使她做東做西的。”
一旁的半夏低首,偷偷笑了笑,這大伯母是打著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吹捧王氏,讓王氏心裏一爽,腦袋一熱,就以婆婆的身份支使她做鞋。
沒成想王氏雖然已經被誇得飄飄然,卻沒有著趙氏的道兒。
遭到王氏奚落,趙氏臉色一僵,倒是沒有翻臉,“桂花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可能支使你的媳婦兒做東做西,但咱半夏這麼能耐,都是一家人,我們穿著半夏做的鞋,走出去也體麵不是?說起來你們家臉上也有光。”
小趙氏在一邊附和,“娘說的在理,半夏手藝這麼好,我們穿出去別人問起來,既能廣而告之,還能體現咱們李家和睦。”
趙氏讚許的看了小趙氏一眼,接著道:“而且半夏這麼能幹,做幾雙鞋完全不在話下,是不是啊半夏?”
半夏抬頭,趙氏那奉承的嘴臉落在眼裏,這嘴臉半夏見得多了,寧王府的下人們,隻要心裏有點小九九,對著她都是這副嘴臉。
“咱們家娘說了算,都聽娘的。”半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禮貌而又疏離。
半夏這話讓王氏膨脹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麵上越發光彩,自得的看了趙氏幾人一眼。
“咱半夏忙著呢,沒空給你們做,還體現李家和睦,清水溝就幾戶人家?別人又沒瞎,你我什麼樣人心裏門兒清,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趙氏垮下了臉,沒想到費了這麼多口舌去誇她一直看不順眼的弟媳,居然沒有奏效。
王氏又說:“要做也可以,你們回去備好料子,四十文一雙,付了錢半夏就給你們做,我們家半夏手巧得很,花色任你們選,半夏都能給繡出來,是吧半夏?”
半夏笑容更加明顯,“是,看花色占麵多少收錢,一般零星點綴四十文,繁複花樣八十文。”
“你們怎麼不去搶?一家人還拿錢說事兒。”趙氏心頭火起,她確實聽說別人找半夏繡鞋都付錢的,隻是沒想到半夏繡花的手藝這麼值錢。
這麼些年了,王氏終於揚眉吐氣一回,“拿不出錢穿什麼繡鞋?城裏的繡娘價可比這高多了!再說一輩子都在地裏挪,用不上那繡鞋,我瞅著嫂子腳上這雙就挺好的,耐磨又耐髒。”
趙氏鐵青著臉,趙氏的三兒媳梅芳看了看半夏,“半夏,繡花真的能掙這麼多錢嗎?你能不能教教我?”
半夏看了一眼梅芳粗糙的手,微微搖頭,“恐怕不行,刺繡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我前後足足繡了十年才有如今的手藝。”
梅芳欲言又止,趙氏猛的站起身,開始數落梅芳,“你說說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沒聽人家繡了十年嗎?人家生錢的手段,還能叫你學了去不成?”
趙氏指雞罵狗,麵上是在訓斥梅芳,實則擠兌半夏,不肯把刺繡的手藝教給她們藏著自己賺錢。
半夏假裝沒有聽明白,農婦雞毛蒜皮的小算計,她一眼就能看穿,不予理會不過是裝傻罷了,一些人你越理她,她就越來勁。
趙氏見沒人接她的下茬,她不能趁機發作,隻得招呼自己的三個兒媳,“咱們走吧,留在這裏指不定礙了誰的眼。”
半夏聞言,立刻滿麵笑容起身開門,“大伯母慢走,幾位嫂嫂慢走,日後有機會再來串門,要做鞋的話記得準備好料子絲線和銅板,我們家隨時候著你們再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氏一時也挑不出半夏的不是,冷哼一聲甩著袖子出了門。
趙氏二兒媳豔芳落在後麵,悄聲對半夏道:“你不要把我婆婆的話放在心上,她這人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