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卿主動提出借錢給自己, 景天心下迅速做了計較,“此事我還得先回去問過半夏, 商量後再做定議。”
李言卿揶揄道:“怎麼?你就這麼怕媳婦兒?”
陳君然也一臉調笑看過來, 他同樣覺得景天對半夏的態度十分不同尋常。
夫妻關係無外乎有兩種, 一是妻子強勢丈夫軟弱,當家的就是妻子, 但都是關上門來的事, 在外麵依然是男子為主。
二是妻子軟弱的,那就省事得多,家裏家外都是丈夫做主, 妻子隻需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但接觸下來, 他算是看清楚景天夫妻倆的相處模式,那就是兩人都能做主,而且景天不怕讓別人知道一些事要半夏首肯。
見二人這般神色, 景天輕輕笑了一聲,道:“誰說聽話就是怕媳婦兒?媳婦兒軟軟綿綿,有什麼好怕的?她是能吃了我還是能打過我?”
李言卿與陳君然愣住,景天笑容越發明顯, “今天沒課, 我先去與半夏商量,你們隨意。”
說完大步離開,留下李言卿和陳君然麵麵相覷。
一個男子表現得像景天一樣, 那不是怕媳婦是什麼?不過景天說得有理, 半夏確實沒什麼好怕的, 模樣水靈聲音悅耳,還嬌小綿軟。
景天沒有耽擱,直接去了半夏暫住的客店,將李言卿的提議說給她聽。
半夏一拍板,“可以,接了這個人情,我之前在屏翠巷看中一座小院兒,主人開價一百兩銀出售,我講了半天價降到八十兩,可我們還是買不起。
“我本想著問問嫂子手裏有沒有,先借來一用,住客店住不起,花錢太多了,隻是嫂子手裏才二十兩出頭,把家裏所有錢全加起來也隻夠買下房子,但我們還要吃飯還要運作,不能把銀子全買了房子。”
“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你跟李言卿借六十兩,買下院子後我們還剩下四十兩銀用來日常運作。”
她最開始拉攏陳君然的目的,除了讓他幫忙點製挑花刺繡外,就是想與李員外交集,李員外可是舉人老爺,沒做官反而在明山鎮做個閑員外,威望還是有的。
不過如今景天步伐太快,已經從明山鎮走出來,不如結交李員外的兒子。
景天點頭,“那行,明日我去學院就與他說,借了錢買一座屬於自己的屋子,錢慢慢還就是,他也不差這幾十兩銀子,隻希望那小院兒還沒被賣出去。”
之前半夏走訪的時候才二月下旬,現在都三月中了,不知道那院子有沒有被別人買走。
“應該還在,那院子雖然不算窄,但位置比較背,而且不是新房子,旁人來縣城買房子,都是要買大宅院,不會買別人住過的。”
半夏想了想,“不行的話我一會兒去看看,沒賣出去就跟主人打個招呼,讓他給我們留著,過兩天交錢。”
“行,我陪你去。”
半夏搖頭,“不,你不用陪我去,你白日要跟先生學習,現在這個時間你做挑花刺繡吧,否則我們都要入不敷出了。”
“……行吧,那我就聽話的待在這裏作點畫。”景天無奈,雖然半夏賣東西很有一套,但得他點出新花色,半夏才能複製然後拿去換成錢。
為了以後,現在就先對付一下再說。
半夏走出幾步又折身道:“為了速度快一些,你可以點以前在明山鎮點過的花色,那些花色在明山鎮已經不算新鮮,但在縣城還沒出現過。”
景天一行在桌上鋪開半夏穿了暗線的布料,一行應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半夏找上那座小院的主人,運氣不算太差,果真還沒有被賣出去。
與賣家打了招呼,第二日景天去書院給了李言卿答複,從李言卿手裏拿到幾張加起來有六十兩麵額的銀票。
景天自來到這個世界就是山溝溝裏的農夫,接觸到的都是銅板和碎銀,還是第一次見銀票這麼高端的東西。
翻來覆去看了看,這個應該是類似儲存憑證的東西,而不是直接能當紙幣使用,要拿去指定錢莊取錢。
看樣子李言卿是把錢存在了城裏的錢莊,身上拿太多銀子確實很重還不安全。
景天仔細將銀票收好,散學後去了李言卿說的那家錢莊。
錢莊處在城中偏西的街道上,地段還算繁榮,也不難找,景天順著指引,不費事便來到錢莊門前。
一座紅漆樓房,門上牌匾黑底鎦金,浮雕“正德錢莊”,門前還有兩個黑漢,看上去凶神惡煞生人勿近。
景天想這大約就是古代的銀行,門前的黑漢便是保安,防止不法之徒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