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左右看了看, 確實隻有小圓一人,翠枝大狗與李老漢夫婦都不見人影。
小圓將跟半夏說了的事又說給景天聽。
“我是獨自一人請了路引來晉安的,老爺的哥嫂和爹娘不準備來晉安, 還讓奴婢給您和姑娘捎個話, 讓您在晉安好生做官, 不用惦記他們。”
景天歎氣一口, 寫信詢問的時候就知道, 李老漢夫妻和翠枝大狗有七成的幾率不會來晉安,如今得了證實, 還有些失落。
此前讓李老漢夫妻和大狗夫婦從清水溝搬出來,他們都舍不得家裏那生不出多少銀子的山地,還舍不得那座風一吹泥土掉得嘩啦嘩啦的土坯房。
現今讓他們放棄在山河縣擁有的一切, 自然更是不舍。
畢竟挑花刺繡每個月至少能賺三四百兩, 點心鋪子也可以賺三百出頭, 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半夏對此不覺得意外,山河縣所有的一切, 都是她一手承辦的,無論什麼決策都要經她之手。
從某種角度來說, 翠枝和大狗並未真正獨立,
現今晉安的一切也是經半夏一手承辦, 等翠枝與大狗趕來, 又是與在山河縣相同的境地。
半夏和景天將在晉安安家, 不可能再回山河縣, 山河縣無論點心鋪子或是挑花刺繡的生意, 就全都歸大狗和翠枝所有。
按翠枝的性子,絕不會放下這些生意,再巴巴的趕來晉安。
半夏惦記著李林,“現在已經五月底,今年院考應該已經考完了,如何?李林可有成功考上秀才?”
小圓道:“就知道姑娘會問此事,小林哥已經是秀才了,但他被授了功名並未進學,而是留在咱家繼續點製挑花刺繡,他說姑娘說過了,趁著還沒飽和,多撈些錢再說。”
“翠枝大嫂見他如此,就說挑花刺繡的收入除去李言卿那份,與小林哥平分。”
半夏欣慰點頭,“如此也好,有錢大夥賺,在山河縣那地方,這樣的收入已經十分可觀了。”
景天聽著二人對話,麵色有些微妙,問道:“小圓,為何你叫我的妻子叫姑娘,叫我就要叫老爺?硬生生把我們夫妻倆的輩分都錯開了一輩。”
小圓一愣,“可如今您算是與哥嫂分家,一家之主並且是官老爺,自然是叫老爺比較合適,而當初您說將小圓買回來是給姑娘做丫鬟,小圓理應以姑娘為主。”
景天被小圓給繞了進去,總覺得哪裏不對,又好像很有道理,他對這些稱呼很是頭疼。
索性不再糾結於此,不過一個稱呼,小圓愛如何就如何,又問小圓,“你一個年輕的女子,怎敢獨自一人橫穿兩個州界來到晉安?路上可曾遇到什麼事?”
小圓搖頭,道:“我在路上結識了一個彪形大漢,一同來晉安,我告訴他我身無分文要來晉安省親,請他護送我來晉安,待到了晉安找到身為翰林老爺的親戚,就給他報酬。”
半夏心裏竄過一襲涼意,“你這是兵行險招,雖然沒有露出錢財,還搬出在都城的翰林親戚,無形震懾,但若那大漢對你見色起意,膽子大上幾分,隻怕你很難完好走到晉安。”
小圓笑道:“這世上,並沒有太多人敢得罪翰林官,而且,就算他見色起意惡從膽生,半推半就從了他就是,還能比丟命可怕不成?”
那大漢並非好色之徒,也不是大惡之人,一路與小圓同行到了晉安,看著小圓到官差跟前。
一般人聽小圓說有親戚在翰林為官,便什麼心思都淡了去。
景天心裏生出幾許豪氣,憑他的身份,竟能鎮住這麼多的人,護得身家周全,這感覺實在無法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