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景天的請求,華元帝隻是低低“嗯”了一聲便不做他話, 等待景天的下文。
華元帝喜歡與景天說話, 每次都考慮了全局,不用他再操心, 隻需要等景天說出決策,他覺得可行首肯就是。
景天已經習慣,反正他也喜歡掌控全局的感覺,道:“至於如何拖延, 可從嘉獎已故南陽王的忠勇入手,以蒙蔭的方式降在夕黛和鳳靈均身上。”
確定華元帝不反對, 景天接著道:“若陛下不棄,微臣連詔書都已經打了腹稿。”
華元帝點頭,道:“說來聽聽。”
“南陽王盡忠先帝,為國捐軀親者隨行, 今確認南陽王唯一的兒子尚在人世,為嘉獎南陽王之英勇, 擇天時地利人和之吉日,複爵典禮隆重舉行。”
“民婦夕黛與蘇氏一門撫養忠良之後有功, 當榮華與共,即刻將蘇氏一門從楨城接到晉安,同參南陽王複爵大典。”
說罷, 景天問道:“陛下以為如何?楨城距晉安路途略遠, 快馬來回都要近兩月, 而馬車一來一回更是需近三月時日, 再讓接引的侍衛有意拖延幾許,典禮日期又往後推移一段,半年時間就出來了。”
“此舉沒有破綻,不僅彰顯陛下胸懷仁慈皇恩浩蕩,又能達到拖延時日的作用,為真實身份的核實爭取足夠時間。”
華元帝撫須頷首,“嗯……不錯,你這就去擬詔書,與禮部通氣,宣旨後朕就派人去接引楨城蘇家。”
“臣,遵旨。”
景天低首退出上書房,卑微的神色一收,輕車熟路離開,回翰林院擬一紙詔書送去禮部。
聖旨一出,夕黛與鳳靈均儼然成了讓人羨慕的人物,皇帝如此大動幹戈,最後恢複爵位肯定有不少好處,鳳靈均能得到的職位一定不低。
還有不少人好奇,傳言中鳳陽郡主不是南陽王的血脈,但這次的聖旨沒有說如何處置鳳陽郡主,不知道最後華元帝會讓鳳陽郡主何去何從。
這是一個難題,因為冒認不是小事,但鳳陽郡主的丈夫政績突出,是華元帝跟前的紅人。
而且鳳陽郡主的丈夫又是晉安出了名的夫人至上,怎麼可能放任鳳陽郡主被問罪?
華元帝將進退兩難,問罪不合適,不問罪也不合適。
世人猜測不斷,卻不知道,這道對蘇家大力嘉獎的聖旨,是鳳陽郡主的丈夫向華元帝提議,並且親自草擬的。
接到聖旨,鳳靈均喜形於色,“娘,聖旨都已經出來,這下咱們算是徹底贏了!”
夕黛把聖旨攤開,仔細看了一遍,好似沒有什麼短處,卻還是道:“你最好不要得意忘形說漏了嘴,就算複位大典已經舉行也不一定萬無一失,何況如今什麼都還沒有,鳳尺素的名字沒出現在聖旨上。”
鳳靈均拍著胸脯道:“那是自然!我們在晉安這麼許久,我何時有說錯過話?”
事成之後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這種殊榮以前想都不敢想。
想了想,鳳靈均又道:“既然我們不費周折就能成功,為何要費盡心思將鳳陽郡主拉下去?我看著鳳陽郡主不是惡人,同為南陽王的血脈,待我封王之後相互扶持豈不是更好?”
夕黛麵色一沉,厲聲道:“你懂什麼!鳳尺素已經懷孕了,若留她待在南陽王女兒的位置上,日後生下兒子,指不定就把你從南陽王的位置上擠下去!”
“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要心懷婦人之仁,鳳尺素是南陽王與南陽王妃的嫡親血脈,留她不得!”
說到此處,鳳靈均下了決心,別的事都好說,會把他從南陽王的位置上擠下去就不行,必須除掉以絕後患。
思來想去,夕黛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便帶上帷帽,去找一個人探探口風。
一路急行,來到西門街,敲響一座大宅側門。
過了片刻才有仆人來開門,將夕黛迎了進去。
等待夕黛的人,是華元帝唯一的兄弟燁王黎華。
“本王已經按你的說法讓流言散播,本王那個皇兄也下旨獎賞你們,你又有何事?”
夕黛摘去帷帽,道:“王爺,民婦隻是覺得那個聖旨太過完美,你可在朝中聽到什麼有關的風聲?”
燁王一攤手,道:“本王被勒令禁止過問朝政,你說本王能聽到什麼風聲?再者,完美有何不好?本王親愛的皇兄最愛當了婊子還立牌坊。”
夕黛唇角彎了彎,“話對如此,但民婦不信王爺真就一點風聲都聽不見,我們之前說好的,王爺幫忙成事,俊兒日後謀得實差便聽王爺差遣,唯王爺馬首。”
無論夕黛有再多計策,在晉安都是孤家寡人,沒有任何勢力和任何人脈。
可想要成功上位還把半夏拉下馬,朝中有人脈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