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看著眼前情景, 大概能猜到是怎麼回事,抬手招了身後的丫頭,道:“尋春, 去找個大夫來府上。”
又道:“秋霜, 你領這些人去賬房支些湯藥費,去醫館好好看一下傷勢。”
車隊其他成員驚喜萬分,這個東家靠譜又大方, 他們丟了貨物沒被罵還有犒賞可拿。
便歡天喜地跟了秋霜過去,隻留下李林與半夏站在院中。
李林滿麵挫敗, “我沒能完成郡主交給我的使命,貨物馬匹都被沒了, 他們甚至連我身上的銀票也沒放過。”
“郡主, 得罪了。”說著, 拉開衣襟露出胸膛, 胸膛上赫然被人用鈍刀刻了一個“死”字, 皮肉呲裂。
半夏心中駭然, 活活被刻字,不知道得有多疼,“錢財乃身外之物, 隻要人活著回來就好, 你先忍忍,大夫一會兒就來了。”
看樣子是裝載貨物的車隊遇上強盜劫匪了, 李林能完整的活著回來實屬不易。
貨物銀錢被搶走還可以再賺, 若人沒了半夏不知道怎麼跟李林的父母交代。
李林心中感激, 他能看出半夏說的是真心話,實打實的關心他,而非說麵子話。
尋春領了個大夫回轉,給李林查看傷勢。
大夫給李林把了脈,將傷口放出來,濕紗布擦去四周汙垢與血跡,露出傷口本來的樣子。
傷口參差不齊,皮肉翻卷,泛著慘白。
半夏擔憂問道:“大夫,如何?傷勢嚴重麼?”
雖然表麵看上去沒什麼大礙,李林隻是臉色差了些,但半夏還是擔心李林身上有什麼看不見的內傷。
大夫一行給李林上藥包紮,一行說道:“不嚴重,不過是皮外傷,不要沾水,按時上藥,結痂落了最多留下一些疤痕。”
半夏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如此就好。”
又看向李林,“你們在什麼地方遭遇劫匪的?或許可以讓景天寫個折子,讓那處設法治理一下山匪強盜。”
李林道:“很奇怪,我們是在雍州境內遇襲的,就在快要進入晉安時,按理雍州直通晉安的官道上不應該出現劫匪。”
半夏黛眉微微蹙起,她也覺得有些不對,雍州可是都城所在州界,更別提晉安正是天子腳下,所有官員製度配備幾乎是整個黎國最好的,治理有序,不會允許山匪存在。
而且雍州地勢平坦,根本就沒有多少地方給山匪做據點。
但是李林和車隊是在晉安邊界遇襲,這個發展一點都說不通。
頓了頓李林又道:“還有一點,那些人雖然人多勢眾,但是沒有殺任何一個護送車隊的人,我是傷得最重的都隻是這種程度,其他人就不用說了,這跟山匪的作風差太多。”
“要知道幾乎所有山匪強盜都喜歡燒殺搶掠,而這些人居然讓我們都活著,費力在我身上刻字,有意繞開要害?”
半夏點頭,“確實,就算劫匪不是非要殺人,也絕對不會有意避開要害。”
“你可還記得,除此之外那些劫匪還有什麼特征?”
聞言,李林想了片刻,搖頭道:“沒有,劫匪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什麼其他特征。”
半夏沉吟一瞬,道:“你先下去好好休息,這些事待你傷好了再說。”
李林深深看了半夏一眼,“是,郡主。”
自車隊被劫,李林幾天沒有合眼,沒日沒夜趕回晉安,現在放鬆下來,著實有點扛不住。
李林退下後,半夏尋了小圓前來。
“小圓,最近生意上可有什麼強勁的競爭對手?”
小圓思緒轉了轉,道:“晉安城內最大的競爭對手,可能是另外兩家青樓,其他的鋪子雖然掙錢,但沒有那麼的掙錢,暫時沒有強勁的對手競爭。”
“而長寧酒樓,作為咱們在晉安僅次於青樓的賺錢營生,眼熱的人或許不少,但是都翻不起什麼大浪,不知郡主問此事何意?這些小圓都能處理,不用郡主煩心。”
半夏道:“李林回來了,但我們的車隊被劫了,而且是在晉安被劫,那些人行徑不像專業搶奪別人錢財的搶匪,我懷疑是我們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幹的。”
小圓心裏一驚,“李林還好嗎?有多少人員傷亡?”
半夏讓小圓放輕鬆,“沒有任何人員傷亡,你且放心,但這才是這件事最大的疑點。”
小圓神色鬆了鬆,道:“如此就好,隻要人活著,疑點慢慢解決就是。”
“至於這個疑點,我們最大的生意,應該是青樓這個消金窟,搶了晉安其他家不少生意,說日進鬥金都不為過,確實會遭到諸多熱眼。”
“但青樓不是明麵上的產業,奴婢與李林有意避嫌,除非挖得很深,否則不會與李林聯係在一起。”
半夏杵著下巴,“這些人肯定挖得深,他們知道李林帶了車隊下江南,也知道李林回程的日期,功課可謂是做得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