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以可見的速度泛紅,半夏不如景天那般能止住淚水,豆大的淚珠滾落在地摔做碎片。
秋霜意識從震驚中抽離出來,忙與半夏擦拭。
汪一行手足無措,他見過太多死屍,死過無數戰友,已千錘百煉,忘了鳳陽郡主隻是一個心地柔軟的女子。
“郡主……節哀順變。”
半夏背過身子,咬牙將淚水逼回去,擦幹眼淚轉身道:“尋春,去讓人找老爺回來議事。”
“是,郡主。”
尋春剛要出門,景天已踏進屋內,對汪一行一拱手,“汪將軍。”
隨後看向眼睛紅紅的半夏,心下猜到幾分,半夏大約是知道了噩耗。
不顧外人在場,將半夏拉進懷裏,輕聲安撫,“想哭就哭吧,我會為小圓報仇。”
半夏緊緊抓了景天的手片刻,“我不想哭,我想見見小圓,好嗎?”
景天沉默一瞬,道:“你最好別看,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也好讓小圓瞑目。”
“你看看這個香囊,是不是小圓的。”
說著,把香囊遞給半夏,景天努力扯開話題,小圓傷痕累累的屍體,若讓半夏看見,半夏定會更加傷心自責。
半夏接過看了看樣式,又聞了聞,搖頭道:“不是,小圓不用這個香,刺繡手法也不同。”
香囊的刺繡看上去很粗糙,雖然小圓刺繡手藝不算上乘,但比這個要好一些。
景天還未說話,一旁汪一行臉色大變,問道:“這個香囊,是從哪兒來的?”
“從小圓手中拿來的,怎麼?汪將軍見過這個香囊?”景天把香囊遞到汪一行眼前,汪一行的神色,已經說明了他見過這個香囊。
汪一行躊躇一瞬,道:“這個香囊……是小女親手繡製的,也是她唯一做成了的刺繡,曾拿到我跟前邀功。”
汪一行十分擔心,小圓已死,手中捏著他女兒親手繡的香囊,也沒有目擊者。
這樣一來,汪暮霞隻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半夏與景天相視一眼,半夏道:“汪將軍,恐怕我們要請令嬡回答一些問題,順便請汪將軍把令嬡身邊所有下人控製住。”
半夏的想法很直接,既然小圓死了手裏都抓著汪暮霞的香囊,不是汪暮霞下的手,就是有人偷了汪暮霞的香囊栽贓。
將能接近汪暮霞的人通通抓來詢問,無論是誰,她不信能夠毫無破綻。
汪一行立刻行動,他心裏很感激,感激李全夫妻二人在極度悲傷之下還能冷靜處事,並且願意相信他的女兒。
聽到消息,汪暮霞如遭雷劈,她根本沒有想到小圓從她這裏出去後便天人永隔,她們約好那一頓飯還沒吃。
半夏和景天跟隨汪一行來到將軍府,半夏對汪暮霞嚴肅道:“你將那日情形細說與我,不要漏下任何一個情節。”
汪暮霞有些慌神,卻勉強條理清晰的將事情說給眾人。
景天臉一沉,“所以,你會懷疑小圓傾心李林,是因為你身邊名叫寶兒的貼身丫頭?而且一直攛掇你收拾小圓?”
汪暮霞點頭,在她為李林和小圓那事煩惱一段時間後,寶兒說出小圓喜歡李林的猜測,越說越像真的,她也就跟著懷疑。
汪一行會意,叫了身邊的護衛,“去將寶兒帶過來。”
侍衛出去沒多久,李林跌跌撞撞衝進屋內,“霞兒!你沒事吧?”
汪暮霞立刻紅了眼眶,“小圓姐姐她……”
李林道:“我聽說了,我相信不關你的事。”
隨後轉向景天和半夏,道:“全兄,嫂子,小圓的事我也很憤怒,可我相信霞兒,她或許有些爆脾氣,但絕對不會是心腸歹毒的人,不可能對小圓下此毒手。”
“我願粉身碎骨換一個真相,還請全兄給我一些時間。”
景天抬手示意,道:“你冷靜,我們已經著手審查,讓證據說話,無論是誰,我會讓他付出相同的代價。”
正說著,護衛將驚慌失措的寶兒拎到堂中。
寶兒跪在地上,看堂上架勢被嚇得發傻,不管不顧開始求饒,“無論寶兒做錯了什麼,寶兒都是無心的,求求姑娘饒了寶兒吧!”
半夏黛眉一蹙,“閉嘴。”
寶兒立刻噤聲,一雙眼看著汪暮霞,祈求汪暮霞為她做主,畢竟她是汪暮霞的婢女,輪不到外人來教訓。
汪暮霞無動於衷,這是關乎人命的事,如果不是因為她無端的嫉妒把小圓叫過來,小圓可能就不會死。
半夏冷冽看著寶兒,輕聲道:“你為何要挑撥你家小姐對付小圓?為何要說無端的猜測?是誰指使你的?若不老實交代,我讓你生不如死。”
寶兒覺得半夏聲音裏夾雜著冰渣,讓人不寒而栗,絲毫不敢耽擱,“郡主饒命,姑娘饒命,寶兒隻是覺得小圓…姑娘無緣無故說我家姑娘壞話讓李公子打退堂鼓,才想讓姑娘教訓一下小圓姑娘。”
“不止是寶兒這樣覺得,懂事知禮的招兒姐姐也這麼覺得,就是姑娘身邊另一個貼身丫頭。”
寶兒怕自己太跳脫,說服力不夠,忙拉上穩重又招人喜歡的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