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住在我的房子裏,招蜂惹蝶,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上床?”沈廷焯豁然起身,嫣然嚇得後退了半步讓開路,他快步走到窗前,狠狠一把拉上了窗簾,屋子裏頓時隻剩下那盞小燈的白光冷冷得照著她的影子。
嫣然不知所措的絞著雙手,她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而是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垂首站在他麵前,等著他的懲罰。不是不能解釋,而是,她本能的不想說話,哪怕是他發脾氣,她也願意聽聽他說話的聲音,就是害怕的無法抬頭看他。
“顧嫣然,你夠可以啊!”沈廷焯冷笑著盤著雙手站在床邊,“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兒這種低劣的手段,怎麼著?我現在要和別人結婚,你自以為可以在法律上勝一籌任意拿走我的財產是不是?”
“我,我沒有!”嫣然急急的解釋,全然沒注意到沈廷焯說話的方式都與從前不同,她向前走了幾步又停住,抬著頭害怕的垂下來,小臉兒皺巴著不安的絞著兩隻小手“廷焯,我,我……”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已經沒有任何資格!”他迅速打斷她的話,冷冰冰的話語如同一柄劍刺進她滾燙的心髒,嫣然心口顫抖,通紅著的眼眶裏就滾出淚來。
他們已經離婚了,她知道的,她隻是不知道他還活著所以才住在這兒。是,怪她,明明他給了她離婚協議她簽下了,確實沒理由再住在他家裏。可嫣然就是覺得委屈,覺得怪怪的,雖然從法理上說,是她的錯。
晶瑩得淚珠兒墜落在地毯裏,嫣然不自知的訝然伸手摸了摸臉,她怎麼哭了?他活著是很好的事情啊!她怎麼能在他麵前哭,他會生氣的,他已經是要結婚的人,怎麼可以結婚,怎麼可以和別的女人結婚!
她慌亂無措的抹著臉上的淚,白皙得麵龐被摸的一片片通紅。沈廷焯緊緊環在胸前的手不知何時鬆開在身體兩邊握成拳頭,他腳下動了無數次,手臂僵直的可怖,就是不能伸出來阻止她再那麼折騰自己,而且,他必須看著她折磨自己!這簡直要把他逼瘋了,額頭的青筋突突的跳著。
“哭什麼哭!”他突然的怒吼嚇得嫣然抬起頭,茫然的大眼睛無辜的望著他,她果然不再哭了,隻一雙大眼睛紅的像隻兔子,乖順而委屈得望著他。他怎麼了,脾氣怎麼這麼怕人,是不是因為厭煩了她所以才這樣?
她想起,在芭提雅,他對白曉冉很溫柔。他的溫柔,以後再也不屬於自己。
“既然知道不是你的房子,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
“現在?”她顫顫的抬起頭膽怯的詢問。
不是拒絕,不是反抗,而是那麼委曲求全得問他是不是現在!沈廷焯幾乎被她逼瘋了,她衝他發脾氣,罵他打他,他都想到了,卻偏偏沒想到她會這樣問自己。
大概,那感覺就像幾年前,他以為她已經死了在遇到她的時候一樣,明明可以理直氣壯的指責她的不負責任和不告而別,卻偏偏隻問出“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活著不告訴我,而讓我痛苦的幻想著你活著?
想這些沒用!腦子裏一道冷酷的聲音,他冷漠的盯著她,沒有絲毫緩解的回答“是,現在,立刻,馬上。”
“可是,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她軟軟得垂下頭,像隻可憐的流浪貓,小小的身子在他眼裏有種不斷蜷縮到角落裏逃避的錯覺。
“我為什麼要管你有沒有地方去?”沈廷焯冷笑著走到她身邊,危險寒冷的氣息驚得她嗓門裏發幹,她仰起頭望著高大的他,眼裏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低低的祈求,她心底,從來沒想過離開。
“顧嫣然,要我重複一次嗎?你,已經是棄婦,被我甩了的棄婦!”這樣的話應該能刺激到她吧,可嫣然偏偏是滿臉不解的望著他,好像他的話她根本沒有聽進去。
再這樣下去他必然會被她的單純逼瘋!沈廷焯狂怒得一把推開嫣然衝上樓,她跌跌撞撞得扶著桌子站穩,望著他走進他們曾經住過的臥室,腦子裏仍舊是空白的。其實她很想聽懂他說了什麼,隻是身不由己了,好像能做的就是這樣站在這裏,等待他宣判結果。
“顧嫣然!”沈廷焯在樓上怒吼著,嫣然仰起頭,看到他黑著臉站在走廊的欄杆邊垂首憤怒的盯著她。嫣然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扯著唇角衝他傻笑。
“你的東西怎麼這麼多?”他蹙著眉頭,這個女人簡直要把房子填滿,顧氏的總裁果然是有錢到全部用來燒錢嗎?
“我,我……”
“砰!”一堆布料從樓上落在嫣然頭頂,她呆站著任由那些布料從身上滑落到滿地狼藉,然而接下來就是鋪天蓋地得東西,毛巾,浴巾,甚至包括她精心布置得床單窗簾,她為他準備得毛巾浴巾,然後,她的整理箱,她的牙刷牙杯,她的所有所有的東西,都被他淩亂得堆在裏麵從樓上到了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