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如何去得(2 / 2)

覓雪稍釋恐懼,目光呆滯道:“王爺送我進宮,叫我監視皇上,王爺說了,若是我將皇上毒死,他登基做了皇帝,我便是皇後!”

“哪個王爺?”她瞪大眼睛,暗自麻痹說服自己,然而最怕什麼便最來什麼,覓雪篤定道:“頫煬王!”

所有的癡心都被雷電劈碎。

根本就不會有玉筆居士到都城來,一切不過是他弑君奪位的圈套,假借覓雪的嘴替她尋到借口,確是送她的一道催命符!而她懷抱著的那點微弱希望,以為真的能將他馴服,豈知他送進宮的女子不止她一個,她也不是唯一得到過他承諾的人。

她做不了牧馬人的,從頭到尾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更可笑的,她居然是自己一廂情願栽進去的,險些就葬送了自己也成了弑君的幫凶。

她的心實在太疼,不知過了多久,已覺麻木,身旁的覓雪瘋累了,漸漸睡了過去。她滿滿恢複理智,下毒一事若是東窗事發,覓雪定然難逃一死,她已這樣可憐,而宮中奴婢眾多,命如草芥,少一個也不會有人發覺。於是匆匆將覓雪的東西打了包裹,又將兩人平日積攢的銀兩湊在一起,雖不多卻也能救急,貼身揣進覓雪懷中。

今夜又一批舊物要運出宮去,她叫醒覓雪趁著天黑偷偷將她塞進馬車,她無法再同覓雪說什麼,此刻覓雪也聽不懂了。她用平日主子們打賞的好玩意兒買通了押車的太監,請他們將覓雪帶出去,至於今後如何,便隻能自求多福了。

爬上山頂國祠,他還未來,她隻覺慶幸,幸好他不貪口腹之欲,下意識朝著佛祖磕頭,道一聲阿彌陀佛。

“好一個虔誠的信徒。”冷言冷語令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回頭便見臉頰通紅的衛敖斜倚著殿門,她想躲,可還未起身便被衛敖餓虎撲食似的種種壓在地上。

他雙眼滿是血絲,渾身酒氣熏得她都要醉了,他死死壓在她身上,一雙手撫弄著她的臉,她別過頭不看他,隻冷冷道:“放開我!”

誰知他好似著了魔,嘖嘖道:“多好看的一張臉,怪不得連那小子都想多看幾眼。若不是見你同衛良渚眉來眼去,本王斷然不會再想到你,然就是這樣的小事你也辦砸了!”說話間一雙手已來到她纖細的脖頸,他顧左右而言他:“一個蜂群裏若是出現兩個蜂王,那蜂群便不會安寧,養蜂人會在另一個蜂王開始造王台的時候將它連根拔掉,我父皇可不是個稱職的養蜂人,於是還得我自己動手。”他的手指在吹彈可破的肌膚上遊走,她定定望著他,仿佛望著嗜血的魔鬼,忽而嘲笑道:“癡人說夢、癡心妄想的庶子!”

庶子!他被激怒了!一雙手在她脖子上漸漸收緊,她脖子那麼細,仿佛隻要他稍微用力就能應聲折斷,她的臉迅速漲紅,額頭青筋突突跳著,努力張開嘴巴卻吸不到任何空氣,她快要窒息了。而他仿佛很享受她垂死掙紮的模樣,猙獰陰狠的臉上竟浮出一抹詭笑。她十個指頭像雞爪一樣蒼白地拱了起來,在他手背上留下道道抓痕,她踢啊打啊,沒能讓他鬆懈分毫,卻將貼身帶著的黃絹不慎泄露。

那顏色太過奪目,他鬆開手,瀕死的她動彈不得,憋了半晌才將一口氣喘上來,艱難地扭頭再瞧他,他死死攥住那塊黃絹,恨不得生生撕碎,忽有拉開放到她眼前,不可思議道:“衛良渚竟用天下人趨之若鶩的皇權來向你許諾。”複又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難怪你背叛本王,原是快飛上枝頭了!”

“還……還給我……”她聲音虛弱嘶啞,像是中了夢魘,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

“你想攀龍附鳳是麼?”他舉著黃絹笑問。

“小人!”她含著眼淚,恨不得將曾經錯付的真心統統要回來,沒想到一場癡戀,在他眼中她不過是個趨炎附勢水性楊花的女人,她好悔。

他俯下身子貼著她的耳朵,嗬氣道:“你想攀龍附鳳,有野心,本王先教教你如何討好男人!”

宮山之上電閃雷鳴,苦雨泄恨般傾盆而下,他肆掠而來,疾風驟雨將她攻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