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鍾已至深夜三點,西灑街大道盡頭堆積的手掌已然發臭,偶爾有幾聲淒厲狗叫在深巷裏嗚咽,整條街上隻有張揚一人大擺空城計。
桌子上堆積著十幾隻啤酒瓶,花生米、燒雞和烤肉已冷。
小弟們都被他打發了,睡覺的睡覺,去醫院的去醫院,埋屍體的埋屍體,埋伏的埋伏……
自從接到鬼王的戰書,西灑街各大商鋪、夜總會早已自發清場,三日之內不會有人敢開門營業,這些燒烤什麼的都是之前小弟們親自打理,自給自足搞定的吃食。
一個人喝酒真是無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情況,張揚幾乎可以預料到,小刀會送的大禮已經笑納,天門鬼王快沉不住氣了吧?
又一瓶啤酒下肚,大道盡頭響起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聽起來起碼有十多輛。
張揚無聲笑笑,該來的,還是來了。
夏幽姬領著一幫手下人馬,提棍提刀,耀武揚威踏進了西灑街。
“幽姐,你看!”一名小弟指著那堆積起來的人手,臉色煞白煞白。
嗡綠頭蒼蠅蜂擁而起,路燈照亮了這一幕血腥。
“沒見過死人?有什麼大驚小怪!”夏幽姬強壓著心頭的震撼,兩道細眉高高挑起。
這也太殘忍了!
原本保持著囂張陣型的小弟們看到這堆手,有幾個當場就吐出了晚飯、夜宵和酸液。
“飯桶!滾回去看車!”未見敵人,士氣先衰,夏幽姬雖然聽信鬼王的話,抱定要敗的決心,但沒想到會遭遇這種詭異情況。
一大群人繞過手山走進了昏暗的街道,被水管子剛剛衝刷過,一層層黏稠的血水還在下水道排水口處積壓,可以想象這裏發生過多麼慘烈的戰鬥。
“幽姐,你看那裏!”有人發現了街道正中擺著桌子,蹺起腿喝酒的張揚。
夏幽姬抬手阻止眾人前進的腳步,恐有埋伏,四下裏狐疑地張望。
上百號人風聲鶴唳,緊張不安地四處亂瞄,唯恐哪幢樓裏突然冒出伏兵來。
“幽姐,他就是那小子?”一個小弟不知死活冒出來一句,被夏幽姬狠狠瞪了一眼,嚇得腦袋一縮。
鬼王天門中的弟子,平時掌握生殺大權的是他幾個徒弟,其中以夏幽姬最為年輕,二十多歲,手段狠厲歹毒卻遠勝幾個師兄,說一不二,堪比古代酷吏,絕對是人人敬畏的大姐大,男人婆。
“都在這裏等著!沒我的命令,不許上去!”夏幽姬思索了一下,決定一個人上前和張揚接觸接觸,看看他有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
“是!幽姐!”眾人齊聲呼應,她的命令絕對不容質疑。
夏幽姬獨自背著手向張揚那張桌子走過去,齊脖的短發在夜風裏飄揚,黑色小西裝映著那張殺氣內斂的臉,皮鞋叩擊著街道,擺足了大姐大的氣勢。
張揚笑嗬嗬看著這個囂張的女人,伸手從桌上抓過一瓶啤酒,輕輕一彈,瓶蓋飛了出去。
“你就是張揚?”夏幽姬在他麵前不遠的地方停下腳步,眯著眼睛,微揚起下巴。
“廢話那麼多,小妞,你來送死還是來投降?”張揚對著酒瓶,又吹了一大氣,抹抹嘴,斜眼盯著這個姿色一般的女人。
比起他見過的美女,夏幽姬實在提不上把,要容貌沒容貌,要身材沒身材,這樣的女人能做上黑幫老大,一定有著強大的手腕和統禦力。
“你的膽子夠野,敢這樣和我說話!”夏幽姬冷笑道:“你的人都去哪裏了?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