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楚坐在沙發上打量著房間,簡潔中帶著溫馨,窗台上還放著小小的盆栽植物,整體的色彩是偏暖色調的......總之,很舒服,給人一種“家”的感覺。
隻是有些讓人難以想象這是一位雙手沾滿血腥的國際雇傭兵的住處。
溫知禮從廚房端了一杯熱牛奶出來,放在桌子上,在舒楚對麵坐下。
像是一個長輩招待外來的客人。
從外表氣質看,溫知禮其實更像是一個高級知識分子,諸如大學教授或者說是他偽裝的身份一樣,地質隊的考察專員。溫文儒雅帶著書卷氣的俊秀,中年人特有的內斂持重,所以這麼多年他才偽裝得很成功。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知道。
溫知禮想到溫涼近來的態度,不覺有些苦澀,他也希望,自己在兒子心中是一個完美的爸爸,是一個光明正直的好人,隻可惜......
舒楚看了一眼散發著熱熱香氣的牛奶,沉默了一會兒:“你不知道我來做什麼嗎?”
她怎麼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展開......
說得難聽點,她是來“逼供”的。
“我知道。”溫知禮淡淡的笑了一下,“隻是舒小姐身上帶著酒氣,還是喝一點熱牛奶會舒服一點。”
雇傭兵的觀察力讓他形成了注意細節的本能。
舒楚微微一怔,她並沒有喝多少,又隔了一段時間,沒想到他還能察覺出來,不過,這些不重要。
舒楚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味道香醇濃厚,喝下去之後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舒暢起來。
她絲毫不但心溫知禮敢做什麼手腳,眼前的人,比誰都惜命。
“味道不錯。”她公允說道。
“以前溫涼小的時候有一段時間我比較空閑,每天晚上都會給他煮熱牛奶,他很喜歡喝......現在大概是長大了變了口味吧。”溫知禮說著就頓住了。
現在的溫涼,已經不喝了,即便是他每天都煮,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做爸爸的沒有用。
他明白,那個孩子不是怪他,隻是有些無法麵對。
畢竟,他瞞了這麼多年,而正是因為他的雇傭兵身份,才讓溫涼的母親生下孩子不久後就因為他在外麵惹來的仇家虐殺。
她臨死之前察覺到危險把溫涼藏在了好朋友的家裏,讓溫涼逃過一劫,那是一個好女人,但是他對不起她。所以自那之後,溫涼就成了他的生命全部的意義,即便是死,他也一定要溫涼好好活著!
這件事,溫涼已經知道了,是蕭錚讓人告訴他的,隻是版本和事實略有些出入。
但是溫涼信以為真,而溫知禮不知道,所以一直沒有解釋,這個“誤會”就這樣產生。
舒楚心下有些複雜,溫知禮此人給她的觀感太過複雜,但是無疑,他是一個好父親,他說話時眼中的淚光不似作假。
可她並不想跟溫知禮繼續討論這個話題,還是開門見山吧。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想要知道你具體的身份還有這些年來主要的做什麼事,為誰服務,還有......蕭錚讓你瞞著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麼?”
她的神情告訴溫知禮,她必須要一個答案。
“我的身份和你知曉的差不多,就是國際雇傭兵,就是拿錢辦事,什麼都做。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投靠了蕭三少,雇傭兵這一行並沒有放棄,平日裏還是會接任務,隻是一切以三少的要求為先。這反而是遮掩我是蕭三少手下人的一種好辦法。”
舒楚在他承認是為蕭錚辦事的時候,手不受控製的有些發抖。但是強自鎮定,溫知禮不是說了他還是在幹雇傭兵這個行當?那麼,她的事,和蕭錚或許沒有關係......
但是,蕭錚為什麼會那麼緊張?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
舒楚麵色一變。
“為什麼?!”她突而冷冷笑起來,“你以為自己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你現在還好好的坐在這裏是因為誰你不會不知道吧?”
她觀察著溫知禮,眼中滿是無奈,腦中突然靈光一現:“你是怕你說了之後蕭錚會出手?這個不用擔心,你應該知道是誰把你救出來的吧?到時候,我會讓人安排你還有溫涼到北方去,你會安全的。”
溫知禮眸中一閃,怎麼會不知道?他溫家父子兩個是燕家那位家主送給蕭三少的禮物,或者直接說是送給舒楚的。
他相信燕家那位可以保護他們,但是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他知道蕭三少對眼前的女孩有多重視,那麼說了之後將會惹來蕭錚瘋狂的報複,他害怕,他不敢賭。
一個不慎,就是兩條人命。
“舒小姐,我的命不值錢,死不足惜。但是我的兒子不行,他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希望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你能動動惻隱之心,不要再逼我。三少他對你的感情想來你也是知道的,他無論如何是不會害你的......如果可以得到你,他是什麼都肯做的。”
是,蕭錚不會害她,但是會傷害她。這個時候的舒楚,也沒有聽懂那個“如果可以”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