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憐珠已經將茶備好端了上來。因為這段時間風沐馨是易容偷偷進宮，而風若兮此番又對外宣稱中毒養病，故而她這一路上十分小心，生怕被什麼人瞧見了。
將茶備放在了風沐馨的麵前，霎時殿內彌漫著一股茶香，可是風沐馨連看一眼的意思都沒有，麵上帶著深深的憂慮，卻隻是手中輕輕揉著她所帶來的人皮麵具。
風若兮忽然問道，“姐姐，你進來的時候恰好是皇上離開的時候，你沒見到皇上吧？”
“見到了。”風沐馨大概知道了風若兮的意思，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他應該是沒有發現，隻是瞧了我一眼便離開了。”
瞧一眼？風若兮忽然想到寒少楓那雙漆眸，深邃地仿佛隨時掉回去一般。他向來冷然，像是眸光從不會為任何人而駐足，哪怕是當初那個被杖斃的宮女，他都從未瞧上一眼。就這樣的寒少楓，瞧了風沐馨一眼，豈有認不出來的道理？
一眼，已是足矣。
他肯定是發現了，然而他卻沒有拆穿。
“以若兮對皇上的了解，他應是已經發現你了。”
“這不可能！”風沐馨斬釘截鐵地說道，因為毒術醫術天下聞名，她性子中始終帶著一絲微微的傲氣。與風若兮的傲不同，她的傲是狂傲，仿佛淩雲眾生俯瞰之傲，恰巧是望眼欲穿，不容任何人擺布的傲。可風沐馨的傲，卻是恃才傲物的心高氣傲。
風若兮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看著風沐馨。人皮麵具雖是做的精妙，但畢竟是假物，寒少楓不可能會看不出來。
“皇上應是看出來了沒錯，隻是他卻沒有當麵拆穿你，說明他想對付的根本不是風家。”風若兮釋然一笑，像是在安慰風沐馨一般，“若兮進宮五年，大概也了解了皇上的脾性，更明白父親在朝中為人低調，功雖高卻不至於震主。更重要的是，爹生性豪邁爽朗，什麼事都擺在臉上，對於皇上來說，最難能可貴的便是這樣的臣子了。”
風沐馨點了點頭，臉上的愁容頓時抽散不少。微微抬眸，卻見風若兮臉上的笑容雖然顯得有些“白癡”，可那雙眸光裏卻是隱含睿智，一時之間，風沐馨隻覺得自己的妹妹變得不太一樣。
這種不同卻是並非她刻意所能掩蓋住的。
“妹妹說得有理，隻是，妹妹向來對這類的事情不感興趣，一顆芳心全是掛在皇上身上，此時怎會……”
“人都是會長大的。”風若兮避開風沐馨探究的目光，隨意地瞥向了一邊。眸光注意到擺放在桌上的茶，熱氣之中隱隱冒著一些氤氳，她便連忙笑著說道，“姐姐別幹坐著，茶都快涼了呢。”
聽到風若兮之前的分析，風沐馨心中的陰霾算是散去了不少。淺啜一口，鼻息之間盡是茶香，她不由地歎道，“這茶好香！”未過片刻，她又半似坦然半似釋然地看向了風若兮，“看來妹妹的變化算是好事，皇上總算是對你這宮中有了一些心思。”
“姐姐莫要取笑若兮。”
“可是，姐姐有一事實在想不通。皇上對你這邊頗有照顧，而妹妹你中毒一事又已經傳到了宮外，皇上沒有對付風家的意思，那這段時間以來對風家的態度究竟是意欲何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