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怡忽然間就明白了。
從很久以前開始，寒少楓就已經對風若兮寄予厚望。那個時候的她心思單純，但也正是因為心思單純才會別寒少楓所不齒。後宮是什麼樣的地方？而後來的風若兮就走上了歪道，令的寒少楓無比厭棄。再到後來就是性情大變之後的她，盡管她看上去手段狠辣性子剛韌又狂傲，可是她的的確確是從來沒有主動去害過別人。當然，若是有人害了她，那麼她定然會將這人千刀萬剮後再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風若兮這性情，倒要有些江湖中人的感覺。也正是這樣的真性情，才得到了寒少楓的青睞。他從小生活在宮中，看盡這世間的謊言與欺騙，每個站在他麵前的人，誰不是戴著麵具做盡虛偽？
原來寒少楓心中一直抗拒著的她們，是這個樣子的。
既然孔怡已經明白了，那麼她自然也無話可說。隻是浪費了那些桌上的點心，無論這桌上的點心再精美，寒少楓始終都是連一眼都不會看，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在這裏糟蹋糧食？
“皇上，既然皇上沒什麼胃口的話，那麼臣妾就告退了，皇上可以當做臣妾沒來過。”
當沒來過？真的可以如此麼？
若是可以的話，他也希望他能當風若兮從未來過。
不知何故，白日明媚的天氣終於在夜色之中泛起了絲絲銀光，細雨終是在夜間纏綿而落。
這種陰雨天氣多半會使人心情不快，可在這裏的話，隻有風若兮才有這種煩躁的影響。
“主上，你快吃啊！你看你再不快吃的話，這鍋裏的東西全都要被歐陽撩走了。”溫子君有些不滿地瞪了一眼身邊的歐陽，“喂，你塊頭那麼大少吃點行不行，你看主上都沒吃多少呢。”
他一遍揭著鍋子，一邊有些不滿地抿了口酒。
歐陽雖然看上去像是魯莽漢子，可也許是因為怕生的關係不愛說話。他與溫子君是一起來的，故而這裏就他與溫子君的感情最好，隻是溫子君時常嫌棄他，而他也不太喜歡溫子君的話嘮。
“主上是不是心情不好？”栗姬的心思最細，一眼就看穿了風若兮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如今已不再是皇後，而是與他們平等的人，褪去了那層身份過後，他們之間的相處反而比以前更加拘謹了。當然，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風若兮時常愁眉深鎖，好像有她在的地方，就有一片陰雲。
“沒有。”風若兮口是心非地說道，“這天氣不好，我不喜歡下雨天。”
“是麼？”江淮接口反問。他雖然看似最沒有存在感，但他與栗姬在一起時間那麼長，總是有些懂得察言觀色的，“數日過去，皇後娘娘還是未曾下葬，皇上也沒有昭告天下頒布皇後娘娘的死訊，這讓皇後娘娘心中有些不自在了吧？”
“江淮，你這話什麼意思？”溫子君手中的酒杯驀然僵住，有些不滿地看了過去，“我們主上是那種貪戀權貴的人麼？真是的！不要亂說好不好。”
“我又沒說我們主上是那種貪戀權貴的人，隻是主上的心裏還放不下一個人罷了。”這段時間在風波堂，江淮的性子也改了不少，以前他總是滿腹心事全都放在心裏，可或許是因為風若兮讓他得償所願的關係，才讓他開始接納周圍的人。
因為風波堂的人幾乎都是在夜間出任務，故而大家都是晚上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不過因為風若兮畢竟是個開明的主上，是以每當晚間商量的時候，她都會與栗姬一起做一個火鍋，然後所有人圍在一起邊吃邊說。
當然，也少不了美酒。
這日子本該是她最向往的，因為她畢竟不是一個人，而且也過著自己原本就過的規律，加上這樣的生活要比在宮中滋潤多了，故而她本應該無憂無慮才對。沒想到時間越久，她的心中就越是有放不下的東西。
江淮說的沒錯，她可能的確是有放心不下的人。
“好了，我們還是說說今晚的任務吧。”風若兮將話題帶過，神色也變得極其凝重，“這次的任務我們是要去丞相府，而要殺的人是木雲天身邊的管家，這個人作惡多端，連婦女和孩子都不放過。”
“這個管家叫做阿翔，不過這並非是他的本名。他以前是住在皇城外的乞丐村，但是那個時候他得到進入皇城的機會，而這個機會的代價便是屠村。因為乞丐村的這個位置作為據點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地方，所以這個阿翔就將所有乞丐村的人全都殺了。幸好老天有眼，乞丐村中有個幸存者，他用盡了所有的辦法才攢下這些碎銀子，為的就是要殺了這個阿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