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犄角的怪娃重角在神卜翁的調教下,不但學會了說話、吼山歌,還能吹笛子。
神卜翁在重角身上傾注心血,折枝為筆,鋪沙為紙,教重角學文;他還給重角講外麵的世界,講曆史名人的故事。
重角慢慢地發現,外麵還有一個不同的世界,由此萌生一種向往,這種向往在神卜翁的引誘下越發的強烈。
不過重角隻想做一隻好奇的小鳥,飛出去看看又回到巢窩。老卜翁說他就好比是一隻在斑鳩窩裏長大的山雀。
神卜翁萬萬沒卜到一場災難會讓他的心血付諸東流。崇羽厄運的結束,卻是重角災難的開始。
天晴了,山裏被禁錮了一個多月的生命終於可以舒展開來擁抱暖融融的陽光了。野人能夠打到足夠的獵物,重角和神卜翁再也不用忍饑挨餓。
沒過幾天老翁打算去薑家村一趟,經過野人洞對麵那座山時,他驚奇地發現山上聚集了許多動物,還有不少哀叫著朝這邊山上跑,還有成群的鳥也叫著飛離對麵野人洞所在的那座山。
他馬上察覺到對麵的山藏著危險,趕忙調頭回去救重角和野人。
不巧,重角跟著野人出洞獵食去了,神卜翁不知道他們正在哪座山上。就連與他們生活在一起的蝙蝠也成群的飛離山洞,那隻常在重角頭上做窩的蝙蝠“翔翔”繞著神卜翁鳴叫了幾聲才飛走,看來真有災難要降臨了。
重角和野人上山沒走多遠,被大群遷徙的動物引起了警覺,就四處觀察動靜,聽見神卜翁在喚他們,母野人抱起重角領頭跑回野人洞,緊接著由老翁引著向對麵山上逃奔。
他們剛穿過草坪,山上傳來了穿雲裂石的巨響,一個月的暴雨引發了泥石流,還伴著岩崩!前麵的“暗峽河”上幸有彎腰古木橫而為橋,白鹿馱著神卜翁過了橋,後麵的野人魚貫地躍上古木,母野人攬著重角緊跟在最後麵。
連月的大雨,引發了泥石流和岩崩。遠處山上泥石俱下,猶如一條迅速伸展的巨舌,要將奔突的生命吞噬。
亂石在任意地劃著一道道死亡弧線,偶然飛來一塊大石頭,將古木砸斷,有兩個野人當即斃命。
剛跳上古木的母野人,說是遲那時快,順勢抓住古木,重角則死死地攥住野人母背上的長毛,斷掉的那段古木嵌在峭壁上,在怒吼的洪流中晃動著,欲墜不墜。
重角緊緊閉上眼睛,就當是一場噩夢,可是滿耳的轟隆聲無法堵去,突然聽見母野人哀叫起來,剛一睜眼馬上又閉上了,因為他看到它的胳膊被飛旋而來的石板切斷了。
殘臂噴射出的血浸透了母野人潔白的毛發,它用另一隻胳膊摳住樹洞,並伸長脖子一口咬住樹枝,兩條命懸於一線。
這當口又飛來一塊石頭,重角那對犄角擋了去,他的頭“嗡嗡”作響,接著不由自主地慢慢地鬆開手臂。母野人感覺到了,就鬼使神差地一把抓住快掉下去的重角。
於是所有的重量都由它那張大嘴承受著,牙深深刺進木頭裏麵,牙縫裏流出血,不一會兒滿口是血,圓睜著的眼噙著淚,它快堅持不住了。
到底勾在峭壁上的粗枝被砸掉了,於是那段古木伴著野人的一陣哀嚎墜下深澗,馬上就被奔騰如牛馬的洪流衝走了。
遲了一步的泥石流封住了大岩洞,也堵塞了深澗,從而壘起一道泥石垠子,洪峰因此被削減了。
落水後,母野人與古木纏成一體,沉浮不定。昏過去的重角醒了,慢慢掙脫母野人的胳膊,蹬著它的身體爬到了樹窟窿裏終於相對安全了;
而母野人已力氣耗盡,加上失血嚴重,便從古木上脫落了,沒被衝多遠就撞上了河裏露出水麵的大石頭,不知是被撞醒了還是回光返照,它一下抓住了石頭,進而爬了上去,然後就不再動彈了。
而重角坐的那段兒古木,被衝到幹流“南河”上,開始了看不到盡頭的漂流。
僥幸逃過一劫的神卜翁和七個野人,及時救出母野人,包紮止血。六個野人沿河追重角。母野人由灰毛背著,跟隨神卜翁到薑家村,暫時安頓在薑府,等傷好了,再一起去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