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了馬車,她就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淡漠的眼睛中沒有一絲情緒,甚至空洞得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個焦點,仿佛她看的不是窗外的夜景,而是自己。
揚康騎著馬,也沒有說話,一直低著頭,好像是在責備自己。
中年男子也不說話,這種安靜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到了家……
直到有人過來扶自己,她才發覺馬車已經停了,於是慢慢地從馬車上走下來。剛下馬車,她就聽到了越來越清晰的哭腔。
一個穿著旗袍的中年婦女由幾個侍女扶著走過來,抽泣著抱住她:“筱嫭,你怎麼不聽額娘的話呢?和揚康就這樣出去了,連個信兒也不留,叫額娘好擔心你。”
一旁的中年男子背過身去:“女人就知道哭,哭能解決個什麼問題?趕快帶她進去梳洗,明天就送她去參加選秀。”
揚康沒有說話,默默地走進了門。她默默地注視著他——對“選秀”二字說不出話的他。
中年婦女沒有回答男子的話,帶著她走進了門。一邊走一邊問她這幾天是怎麼過的,挨餓受凍沒有。她隻是一直回答說過的很好,對這突如其來的溫暖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剛進大廳,就有一個穿著樸素、容貌美麗的中年婦女跑進來,一把抱住她:“嫭兒,你可回來了,額娘擔心死你被壞人騙走了。”她的眼裏是噙著淚的,眼神裏是滿滿的擔心。隻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侍女跑過來,不住地躬腰:“夫人,對不起。我沒有看住二夫人。她聽說二小姐回來了,就立刻朝大廳跑,誰也攔不住……”
“大夫人”表示理解:“繁霜妹妹又犯病了吧,快帶她回去喝藥吧。”邊說邊示意侍女將“繁霜妹妹”帶出去。
侍女於是勸說著:“二夫人,我們回去吧。你這樣二小姐很為難的。”邊說邊要拉“二夫人”走。
二夫人很倔強:“不要,我不要離開我的嫭兒。嫭兒是我女兒,我高興跟她在一起就跟她在一起。”一邊說一邊想護著寶物似的將她擋在身後,嘟著嘴,很不情願的樣子。
她依然是麵無表情的,眼神空洞的望著門外……
大夫人看她這個樣子,覺得很反常,便問道:“筱嫭,你怎麼了?是不是餓了?”
她沒有轉過頭來看大夫人,隻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句:“沒什麼,隻是有些疲憊了。”
大夫人覺得她果真是出了什麼事,,叫侍女帶她回房間休息一下。侍女費了好大功夫才把二夫人的手從她的衣服上扯下來。
大夫人過了一會兒便到她的房間來看她,還帶了一盅湯,勸著她喝:“筱嫭。我知道你不能跟揚康長相廝守心裏定然很難過。可是,既然上天注定你們是兄妹,就權當沒有這個緣分吧。可是,不管怎麼樣,飯還是要吃的。額娘給你燉了盅湯,你趁熱喝了吧。”見她沒有要喝的意思,就端了湯,用勺子舀了一勺,輕輕地吹涼,送到她嘴邊:“來……這麼大了還要額娘喂。”
她遲疑了一下,輕輕地呷了一口,隨後以及其輕的聲音說道:“其實,我失憶了。”
大夫人愣了一下,又舀了一勺湯送到她嘴邊:“這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老爺知道的話,一定會責罰你和揚康。不過這樣也好,你可以安心地參加選秀了。”她又吩咐身後吃驚的侍女,“你千萬不要這件事說出去,知道了嗎?”
侍女說好。
大夫人接著又吩咐侍女:“我還有事要辦,你給二小姐介紹一府裏的情況。”在喂完湯以後,輕輕地帶上門出去了。
侍女低著頭,不敢出聲。
她也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侍女終於遲疑著開口了:“二小姐,奴婢不知道您還記得哪些,就全部給您講講吧。您叫兆佳&8226;筱嫭,是老爺的二女兒。老爺叫馬爾汗,滿洲正白旗人,是在朝中做官的。老爺一共隻有兩位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子女隻有您,您的一位姐姐和一位哥哥—
兆佳映雪和兆佳揚康。您這次會和少爺一起出走,是,是,是因為你們已經互相傾心很久了,但是老爺非但不同意您的婚事,還要讓您去參加選秀。對了,您其實不是老爺的親生女兒。二夫人在進府之前就懷有您了。因為生氣二夫人不守婦道,您一出生就被抱給大夫人養了,因為這件事,二夫人瘋了。”
她聽著這些事,好像完全跟自己沒有關係,隻是輕輕地“哦”了一聲,然後命侍女出去,靜靜地靠在床沿,很快睡著了。
選秀的前兩輪都很順利,她順利地住進了皇宮,麵對那些金碧輝煌的建築什麼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