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逸豐被推進病房的那一刻開始,善兒變寸步不離,拓也曾試圖勸她去休息一會兒,但是他似乎低估了這個女孩的固執。
或許就像是電視劇中演的那樣,男主角受了重傷,女主角就會一直守在病床前麵,一刻都不會離開,當男主角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女主角。
曾經不知多少次吐槽這個情節,太老套一點都沒有新意,但是當這樣的情節真真實實的發生在現實中的時候,或許隻有當事人才能夠切實的體會到那種感受,都說藝術源於生活,或許第一個寫出這個情節的作者正是切身有過這樣的經曆,才會把自己當時場景刻畫進自己的小說中。
,逸豐沒有什麼危險,拓也被善兒支回去幫逸豐準備換洗的衣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來,畢竟這一晚上他也沒有休息過片刻,說實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善兒覺得,雖然拓也和逸豐已經認識了二十幾年,感情早就已經超越了友誼,但是此時此刻他好像隻是一個“外人”。當然善兒並不是刻意去這麼想,隻是說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逸豐是一家人的這種思想已經深深的植入了她的內心。
柔和的月光透過窗子灑滿了房間,病床上的人隻能夠看清模模糊糊的輪廓,立體的五官,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個扇形的陰影,沒有了平時不苟言笑的嚴厲的表情,讓坐在對麵的人很難將目光從這張臉上移開。
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張臉,陌生又熟悉,身心疲憊的她也褪去了往日的偽裝,忘記了隔在兩人之間的契約,單純的以為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就是那個會陪自己一輩子的人,能夠牽著手慢慢老去看細水長流。
最後臉上掛著微笑,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輕輕地在他的旁邊睡去。
第二天一早拓也便拿著替逸豐收拾好的衣物還有家裏阿姨熬好的粥早早的就趕到了醫院。
當他推開病房門的那一瞬間,映入眼簾的場景溫馨的讓他舍不得去打擾。
善兒趴在逸豐的旁邊安靜的睡著,而逸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拓也看到的是他正用手輕輕地幫善兒拂去額頭的碎發,眼中帶著連拓也都不曾見過的柔情,輕輕地關上門,害怕一不小心便會驚擾了畫中人。
隔著門上的窗戶,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樣,逸豐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熟睡的人兒,如果可以就這樣一直下去或許是一種不錯的方式,一覺醒來已經地老天荒。
有一句話叫做物極必反,什麼意思想必大家都應該知道,正所謂福兮禍所致,禍兮福所倚,不管是什麼事情一旦達到了極致勢必會相反方向發展,這一點毋庸置疑。
善兒輕輕地皺了皺眉頭,放在她頭上的手趕緊移開,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成為逸豐心底任何人都無無法窺視的秘密,可偏偏有人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她成了他不可示人的弱點,所以要小心翼翼的不被任何人發現,可是作為普通人的我們,又有誰能沒有點弱點呢?
可是當時間的齒輪轉動著將這個女人從他的身邊帶走以後,暮然發現原來可以讓他觸景生情的東西太少太少,腦海中的記憶一遍一遍的回放著,有的時候在恍惚之間,逸豐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真的發生過,那個像她的名字一樣單純善良的女孩是否真的曾出現過在他的生命裏,畢竟除了記憶她什麼都沒有留下,當然除了記憶他也什麼都沒有帶走。
這個時候他才會慶幸有人能夠知道他藏在心底的秘密,也正是因為拓也將自己看到的如實的告訴他,他才相信善兒曾經真真實實的存在過在他的生命裏,這段愛情有了見證者,才讓他有勇氣去等待那個毫無音訊的人。
善兒坐起身,把手輕輕的放到逸豐的額頭上,然後又把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燒好像已經退了。”小聲的說道。
躺在病床上的人輕輕地動了一下,就好像是被剛才的聲音吵到一樣,順理成章,他將這一幕表演的天衣無縫,他要是去當演員指定能夠衝刺奧斯卡,沒準還能為中國抱回幾座小金人。
“你醒了,哪裏不舒服告訴我,我去叫醫生。”善兒把眼睛瞪得圓圓的,聲音中流露出激動與關心。
逸豐半眯著眼睛,就像是剛剛醒來一時難以適應房間裏的光亮,沒辦法自己編的戲,在沒有被識破之前,怎麼樣都要演下去。“我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不用擔心。”
“小傷而已,你知不知道那一刀有多深,你要是真的有什麼意外我該怎麼辦。”後知後覺才發現剛剛說的話好像太過曖昧,“嗯,我的意思是你幹嘛要替我擋這一刀,你要是死了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好像也不對,逸豐就這麼看著她,一副想要看好戲的表情。
“對了,我先去叫醫生,你乖乖躺在這裏不要亂動。”終於找到借口,快速的向門口走去,她沒有看到某人的嘴角在她轉身的瞬間輕輕地上揚了一個溫暖的弧度。
一打開門差點撞到站在門口的拓也,“怎麼了,這麼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兒?”
“你來的正好,逸豐剛剛醒來,我去叫醫生,你趕緊進去吧。”
“我去吧,那把東西拿進去。”
“不用不用,我去就可以。”側身從拓也的旁邊繞了過去。
“醒了?”
“嗯”
“剛醒的?”
“嗯”
“看現在這樣應該是死不了了,可以呀,英雄救美連命都可以不要了。”
“閉嘴。”
“真沒勁,怎麼說兩句還急了呢。”
說話間善兒和醫生一起走了進來,“血壓、心率都很正常,燒也退了,沒有什麼大礙,接下來好好休息把傷口養好。”
“你去幫我辦出院手續。”眼睛看著拓也。
“不可以,你才剛剛醒過來。”還沒等拓也說話,善兒搶先一步說道。
“醫生不是都已經說了我已經沒有事了,公司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
“醫生剛剛還說讓你好好休息呢?不行,不可以出院,公司沒有你暫時還倒閉不了,你是病人必須聽我的。”
當一個固執的人遇到另一個固執的人,總有一方需要先妥協。
當然這並沒有誰勝誰負之說,一開始或許看的是誰更能堅持,但是後來或許就沒有原則可言,誰付出的愛更多或許誰就會先妥協。
這件事情最後兩人各讓了一步,善兒答應逸豐出院,但是這段時間必須在家好好休養,傷好了以後才能去公司上班。
在經過大大小小的檢查以後,在醫生囑咐好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項以後,拓也也已經幫著辦好了出院手續。
“好了,把你倆安全的送到家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拓也擺出了一副勞苦功高的欠揍表情。
善兒扶著逸豐小心翼翼的在沙發上坐下來,經過這幾次的接觸,她也已經把拓也當成了朋友。
“是啊大功臣,辛苦你了,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二位準備午餐。”
“不用了,我可擔當不起,你還是給病號準備吧。我可沒有時間,本少爺的還有好多事情要忙呢。”
“不過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及時趕到,還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樣的。”
“好啦好啦,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煽情的場麵了。”
“哈哈,說實話以前對你的印象並不太好,覺得你就是吊兒郎當的花花公子,但是現在我覺得你是用生命去交的朋友。”
“受不了了,你這些肉麻的話還是說給他聽吧,我先走了。”說著趕緊轉身快速朝門口走去。
“要不要扶你到樓上休息一下?”
“我受傷的是肩膀,腿又沒有問題,還不至於連個樓梯都上不了。”
“那好,你先上去休息會兒,我先做飯,好了叫你。”轉身走進了廚房。
“這麼沒有誠意。”小聲說道,慢慢地站起來朝樓上走去。
或許是藥力的作用,從受傷開始一直都沒有感覺到傷口疼痛,但是現在可能是藥勁過了,肩膀隻要輕輕的一動就好像是撕裂了一般的疼痛。
回到房間,本想換件衣服,但是僅僅是把上衣脫掉對現在的他來說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了。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止疼藥剛剛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沒有拿上來,現在又不想下去,所以隻能強忍著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