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二點,我正在看祖傳下來的風水劄記,忽然門被推開了,周正領了一個男人進來看我。
沒等我把目光從書本上移開,周正身邊的人就朝我跪下了,納頭便拜,哭得稀裏嘩啦。
我自然認識這個家夥,便合上書本,從床頭上坐起來,似笑非笑地望著這個倒在地上給我磕頭認罪的家夥,“勇哥,何必這麼客氣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此刻的勇哥,那傷心淚滾滾而落,哭得稀裏嘩啦的,仿佛是個沒有搶到棒棒糖的孩子,別提有多心酸了。
勇哥已經哭得眼淚鼻涕糊滿了臉,一直磕著頭,見我問起,就可憐巴巴地哭喊著嚷嚷道,“大師,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耍賴了,求求你放過我!”我說這真奇怪了,我怎麼就不放過你們,我做了什麼?
他解開上衣,伏地了身子,就露出後背上青色疙瘩,整個背上都爬滿了肉瘤,不能碰,一碰就疼得哎喲連天,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老爺們痛哭流涕,好像個受了委屈的娘們,“大師,我剛離開醫院不就,就感覺身上很痛,然後照鏡子,就發現了這些疙瘩,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賴賬,求你放過我!”
我嘴上自然是不會認的,就說哎呀,你這病得可真厲害,要不要趕緊去看看醫生,沒準是惡性的腫瘤。見我這麼說,他哭聲更大了,說去了醫院,醫生說不是腫瘤,但也說不出個名堂來,大師,你行行好放過我……
我說這事啊,我是真的不曉得應該怎麼辦,我還不如醫生呢!他就哭,哆哆嗦嗦把一張支票交出來,整整齊齊放在我床頭櫃上,又是哀求,又是哭喊。
我見他乖乖把欠我的錢都給補上了,也不拿捏架子,自然不肯當麵告訴他這是我幹的,隻是忽然一拍腦門,說我想起來了,這病魏軍好像曉得應該怎麼治,你也別擱這兒求我了,快去找找魏軍,去找他吧,隻有他才能救你!
那施了咒的小紙人是被魏軍埋下的,我也不曉得他究竟埋在了哪裏,要解咒,最省事的就是找到那個紙人,直接浸泡在黑狗血或者是糞水當中,這樣就能破了上麵的咒術。
何勇千恩萬謝,哭哭啼啼地,又被周正領著走了,我這會才發現被何勇這麼一鬧,病房門口堵著不少人,有個年輕小夥子湊過來,說哥,你還懂法術呢?
我說我才多大啊,哪裏懂得這些,懂法術的都是電視上演的那種老頭,哦,不過真正的道士我倒是見過,聽說能捉鬼呢!
“這麼厲害啊?”病房裏反正也閑得無聊,這個病友就跟我攀談起來了,這時旁邊走過一個護士,冷笑著輕哼,說什麼捉鬼,什麼法術,都是封建迷信罷了。
我忙說是是是,本來就都是騙人的,世界上哪裏會有這些啊?
一番鬧騰,人也走光了,我剛躺在枕邊,卻感覺走廊外邊有一陣陰風刮過,空氣忽然就變得很滲人了,嚇得渾身一激靈,趕緊坐起來,貓腰走到病房門口,開了門,卻沒看見什麼,醫院走廊空蕩蕩的,白熾燈下的光很慘白,那股陰氣還在,不過鬼魂卻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