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下樓時我看了一眼,這幫小女生請筆仙的方式不對,擺明了就是在瞎胡鬧,用這種方式能請到鬼,那才真是有鬼了,所以隻是笑笑,並沒有講話。
瞧見徐穎帶著我下樓,另一個長得比較魁梧的女孩立刻站起來,說徐穎,你幹啥呢,就差你了,快,這位帥哥,要不你也跟我們一塊請筆仙啊?
我見十來個同學圍在圓桌上,搞得似模似樣的,皺了皺眉,笑笑說不了,我對這玩意不怎麼愛好。
那個女生叫何萍,一下子就把眉頭皺起來,說你丫該不會膽小吧,看著不像啊?
她的話引來哄堂大笑,東北人想來豪爽,女生也是如此,所以說話沒什麼顧忌,我也笑,搖頭說還是算了,你們請吧,我在旁邊坐坐,看看誰能真的把筆仙請過來。
徐穎興致滿滿,說別呀,真掃興,你真的不玩這個?我很認真地說不玩,這遊戲沒什麼好玩的,最好你們也少玩。
這幫小年輕也沒個忌諱,見我不肯答應加入,徐穎也就不再堅持了,跑過去加入了那幫玩筆仙的隊伍當中,我過去找個地方坐下,翹著二郎腿抽煙,回頭,見旁邊還坐了一個沒精打采的人,正捧著手機在玩,是之前開車的那個周庭。
我就問他,說你怎麼不去玩呢?周庭比較靦腆,抬頭看了看我,說我玩那個,太幼稚了。我笑了笑,說你們這個年紀的人,不都應該是這樣的嗎?
這話講出來,我自己反倒也楞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的真實年紀,似乎也很這幫玩性正濃的“小年輕”差不多,心中不由苦笑。
長久徘徊在生死邊緣,讓我獲得了一顆強大的內心,與此同時,反倒忽略了自己的真實年紀,顯得那麼滄桑。其實這隊伍中不少人的歲數,比我還要大那麼一丁點。
想到這兒我有些想笑,對著酒店大門的儀容鏡照了照,望著鏡子中發射出來的那張臉,心說明明是個小夥子,內心這麼這麼蒼老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當我對鏡自視的時候,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好似自己真的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一不留神,臉上的皺紋也起來了,一開始我沒怎麼在意,我雖然年輕,可心理年紀卻比同齡人至少長了十歲,人都說麵由心生,爺爺離世的打擊的確讓我滄桑了很多。
可久望之下,我漸漸發覺不對了,鏡中的我,麵向有些模糊,而且那衰老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額頭上的皺紋也在一點點浮現出來,不知不覺,就變成了一幅垂垂老朽的樣子。
不對勁!
我目光猛然開闔之間,眼仁中射出一道精芒,回神再看時,鏡中的我已然恢複了原有的模樣,而那鏡子中卻有道白影一晃而過,看得很不清晰,唯一吸引我注意的,就是那白影的眼球上,爬滿了深深的血絲,整個眼球鼓起來,仿佛快要撐爆了一般。
難道真的請來筆仙了?
我心中一震,急忙反手扣住了一枚銅錢,揚手朝著那儀容鏡投擲過去,旋轉的銅錢在我的力道灌注之下,徒然打碎了鏡麵,彈射間暴起一團赤芒,那炸開的鏡子拚湊成了無數張蒼白而猙獰的鬼影,用暴凸的眼珠死死瞪著我。
我心口一縮,猛然跳起,指尖劃破中間,一滴陽穴點在了儀容鏡上,受到我的陽穴刺激,那鏡麵頓時“滋滋”作響,冒出一股子濃煙,我縮回手,徒然回頭望向那個請筆仙的桌子,發現那圍在桌子上的幾個人全都表情呆滯麻木,一直保持著十指緊扣的姿勢,而桌上卻已經彙聚出了一大灘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