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凱撒的回信中看到一句話。
人不能說實話,一個實話需要無數實話來圓實,否則隻會演變成誤會。
我不認同凱撒的黑暗哲學,但對於這句話卻頗感同身受,這是一個充斥這謊言的世界,每個人無時無刻沒在說謊,如果真有景承所說沒有謊言的地方,我猜隻可能會是傳說中的伊甸園。
那是眾人向往卻遙不可及的樂園,事實上至今也沒有人能證實伊甸園的位置,但景承隻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把我帶到了伊甸園的入口。
省檢察院法醫鑒定辦公室。
我這才恍然大悟,隻有死人不會說謊,景承是想從驗屍結果入手調查死者的背景,進入法醫鑒定辦公樓,這裏看上去更像是醫院,裏麵出入的人員都穿著白大褂,沿著長廊往前走,透過左右兩邊的透明玻璃,看見房間中擺滿的各種醫療設備和異常忙碌的鑒定法醫。
“你們找誰?”聲音從後麵傳來,回頭看見一個戴口罩的年輕女法醫。
“我想了解時代之星小區B棟703室受害人驗屍結果。”景承從容淡定,掏出警官證在女法醫麵前晃了一下。
“你們是哪個分局?”女法醫用懷疑目光打量我們。
估計在景承的心裏,有這本警官證便能暢通無阻,突然被女法醫質疑他有些始料未及,幸好我反應夠快報出我之前分局。
“這個案子已經移交省廳,我們出具的屍檢報告也直接呈報省公安廳,你們分局早就不能過問這個案子。”女法醫的目光愈發懷疑。“你們難道不知道?”
“移交給省廳……”我和景承對視一眼,從案發到現在短短幾天,這起命案已經引起高度重視。
就在我們疑惑的時候,女法醫警覺的撥通內部電話,沒過多久兩名手按在配槍上的警衛走過來,女法醫把我們的證件沒收,帶我們停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她敲門時候我看見門上的科室牌。
首席法醫辦公室。
辦公室的人坐在轉椅上背對這我們,繚繞的煙霧中彌漫著煙草的味道,從我這個角度,隻能看見座位上的人正在看一份文件。
“陸檢,他們自稱是前來調閱時代之星命案屍檢結果的警察,這件案子的屍檢是由您親自負責,我懷疑他們二人身份可疑,想向您核對一下。”
我心裏咯噔一下,沒看出來這不起眼的女法醫警覺性這麼高,瞟了一眼辦公桌上的銘牌,陸雨晴。
等轉椅轉過我更是暗暗大吃一驚,椅子上坐著的竟然是年紀和我相仿的女生,頭發盤起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淡淡素裝勾畫出她的美貌,一襲白衣和不食人間煙火般的雙眸,讓她看上去有種生人勿進的冰冷。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看她年紀也就二十六七,可人家已經是首席法醫,我呢,到現在還隻是默默無聞的值班警員,終於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不過是因為通緝犯的身份。
陸雨晴手指優雅夾著細長的香煙,像她這樣冰清玉潔的女生似乎很難和香煙聯係到一起,但繚繞的煙霧籠罩著她不苟言笑的臉,有一種反差的美。
她放下文件從女法醫手中接過我跟景承的證件,抬頭分別仔細打量我們,她的目光如同利刃仿佛能輕易的刺穿偽裝和謊言。
我甚至都不敢和她對視,心虛的避開陸雨晴目光,她合上警官證後。
“是的,我忘了這件事,的確是我讓他們來的,有些關於案情的細節我想了解一下。”
女法醫聽完雖然對我們還是有些質疑,猶豫了片刻還是帶著警衛離開,我一時納悶,這個素不相識的首席法醫為什麼要幫我們說謊,景承出示的警官證是他從警員身上拿的,上麵連照片都不一樣,別說見多識廣的首席法醫,就是一般人也能看出端倪。
就在我暗自詫異時陸雨晴用遙控器打開電視,裏麵播放的正是追查我的協查通報,電視中的照片頓時讓我無所遁形,身旁陸雨晴反應卻出奇的平靜。
緩緩翹起腿夾著的香煙就放在唇邊,她的聲音和她這個人一樣冰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到我這個隻有死人的地方來幹嘛?”
“我不是凶手,我是被陷……”
我試圖給陸雨晴解釋,雖然我知道自己所說的話蒼白無力,但很快就被她打斷:“你一向不喜歡受約束而且厭惡權勢,怎麼想到用警察這個身份?”
我一怔陸雨晴說的這些我聽不懂,好像並不是在對我說,景承就是這個時候把手伸了過去,從陸雨晴雙指之間輕柔的接過香煙,掐滅在煙灰缸中。
“女人抽煙對皮膚不好,這個習慣你得改。”景承坐到陸雨晴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