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眼前不遠處的蠟燭不知不覺已經點亮。宮女點的十分小心翼翼絲毫不敢打擾宴滋。宴滋一直呆滯著目光,想著最近發生之事也沒發現宮女的存在,直到火苗子在眼前攛掇才知已是晚上。
唉,不由得歎了口氣目光淡淡的透過窗外望著明月,多美的月色隻可惜身處皇宮,不能從多角度欣賞便覺是種遺憾。
月色顯得格外寧靜恬淡,加之秋季朦朦朧朧的薄霧輕紗般半遮半掩的蒙著皓月更添不少詩情畫意。
被這美景吸引,腳步不自覺往窗戶靠近。窗外涼風習習,輕柔的風拂過發髻帶給人絲絲涼意仿佛所有的憂愁煩惱都在片刻之間化為烏有。宴滋忍不住再走近些,身子斜靠著窗框,閉上眼眸深吸一口多想要與這風這月融為一體。
好一陣子,淩亂的思緒才得以撫平。這個時候白驥考不在身邊,盛臨聖也不知去向,唯一能夠一吐心事的便是師焰裳。
隻是天色已晚,現在喚了來,恐怕又和當初一樣了。宴滋還真是擔心再次叫來,她又是一副衣衫不整睡眼朦朧的樣子,那樣子看了著實心疼。
本不想打擾,但煩惱的心總是定不下來,即便有了一陣的安寧也隻是暫時的,心有煩憂若不解恐難眠。思量再三,還是喚人去請。
玉手一翻,素袖一甩,迷離雙目掃了一眼身後宮女,隨意點了一人便做吩咐“去,把丞相大人請了來。”
隨後又指了指另一宮女“且去備些暖身的酒來,順便帶床杯子鋪在朕的床榻上。”
宮女立刻去辦。
沒多久,師焰裳已經請來,許是還未入寢所以衣衫還是整齊的。也好,如此宴滋心裏也不會太難受。
師焰裳褪去披風,拍了拍身上霜露,走近寢宮門口便是行禮參拜。宴滋快走上前,攙扶著拉入寢宮內,龍床上。
“焰裳,今夜又得讓你聽朕煩惱了。”宴滋有些過意不去,可眼下除了她外再無信任之人了滿腹苦水更與何人說。
見宴滋一臉惆悵,師焰裳也是心疼的緊“陛下有何心事不妨說來,微臣自當竭盡全力為陛下排憂解難。”
宴滋也不想客氣,直說“宴犁這人你如何看待?”
師焰裳一愣,有些詫異,尋思著宴犁可是她親自封的官,幾個月前還派去賑災了。如今何以這樣質問,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陛下是否出了什麼事?恕臣直言,宴犁這人看去老實聽話實非簡單,他的眼神裏總是夾雜著異色。臣覺是難以馴服的野獸,而這頭野獸遲早是要暴露野性的,陛下應當小心防備才是。”
師焰裳低聲提醒,言語間餘光偷偷打量四周情形生怕隔牆有耳,好在宴滋事先屏退了左右。
聽她一番言語,更是覺得說不出的滋味不禁又是一陣歎息“唉,這頭野獸已經暴露本性了。估摸著子鶱已經遇上了麻煩,所以才遲遲沒有消息。朕如今是拿他不得,隻能暫且不管,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言至此,更是覺得心口壓了重石堵得慌,隻能借酒消愁,順手提起酒壺倒了一杯,也給師焰裳倒了一杯。
師焰裳也舉杯小酌,二人互視無言,靜靜的在燭光妖曳下相顧相談相笑,這種感覺就好像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能知根知底的了解彼此。又好像是在照鏡子,對麵坐著的是一模一樣的自己,否則對方怎會如此了解自己。
噗哧,宴滋被自己這種可笑的想法逗樂了,雖然覺著幼稚,但心裏還是美美的。都說高處不勝寒但總算找到可以共度寒霜的人。
長夜漫漫,但在好友的陪伴下,這種漫長顯得靜謐而又美好。
鬥轉星移間已是翌日,新一輪的朝陽總是耀眼而又美好,陽光刺破蒼穹溫和的打在每個人的身上,暖暖而又美好。
踏著霜露,文武百官陸續上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呼萬歲的聲音此起彼伏透過雲層,將這懶散的朦朧的朝霧打散,直達蒼穹。
這麼一喊,所有人都精神不少,近而覺著整個天空也精神抖索,不再那麼朦朧迷離了。
宴滋還是一襲尊黃貴服華麗上殿,在萬眾朝拜下威風凜凜而來高居龍位。隨後黑眸凜然一掃,纖纖玉手帶起大袖一揮,朱唇輕啟。
“免禮平身”
隨後眾朝臣謝恩起身,這動作又是此起彼伏,從上往下看更覺是一種滔天人浪盡顯泱泱大國人才濟濟。,
隻可惜這些所謂的人才又有幾個是成大器助己成就一翻霸業的。想到此不禁感慨萬千,敏銳的目光忽然深邃黯淡各種消極的情緒也漸漸襲來。自從白驥考那事之後,宴滋就心生隔閡看誰都覺是不忠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