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安妮對於我而言,隻不過是這條路上的匆匆過客,隻不過她領略了太多的風景,最終忘記了去看看別人的世界。
巨大的人流依舊向前,我被人流衝擠著,時而前進,時而後退,人們無情的撞擊使我的肩膀痛的厲害。
所幸,莉迪亞還沒有放開我的手。人真是奇怪,明明知道自己通向的是死路,可還是不甘心的想要試試,在知道行不通的情況下才想起逃跑,然而卻再也回不去了......。
不管怎樣,我絕對不能放開莉迪亞的手帶著。我要帶著她走出這裏。我已經不能再失去她了......
那幢乳白色的鍾再一次出現在眼前,鍾聲響了,所有的人突然停止了繼續向前,他們排成了一個方陣,像是蓄勢待發的士兵。
濃霧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影,他矮小而敦實,搖晃著身子,不緊不慢地向我們走來,是那個守門人。這與初次見到他的感覺完全不同,此時的他好似一個閱兵的將軍,威嚴而霸氣。
他站在方陣中間,雙手指著中間一排向右一揮,隨後,隻見左邊的所有人尖叫起來,向著那白色的石鍾跑去。
我與莉迪亞站在右邊一側,我們這裏並無一點響動,隻見那守門人手中拿出了一個修理鍾表時用的螺絲刀,二話不說,便向著第一個白色的人刺去。
一個又一個......他似乎有用不完的殘忍與邪惡。“這是......離開這的懲罰!”他一邊說,一邊不停地用螺絲刀刺向那石膏人的臉。
所有的人都在顫抖著,可是所有的人都沒有任何逃跑的意思,他們冷眼看著同伴死去,又冷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這就像是一場賭注,在用自己的生命做籌碼,贏了,便可以奔赴下一個地點;死了,便在這裏徹底葬送。然而,在這裏贏了的人卻並不知道,自己的真正下場,也隻是更殘酷的死亡,這場遊戲的最終贏家,隻是這場遊戲的主宰者罷了。
守門人繼續向前,不停地做著手裏的活。他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一切,這或許是一種享受,亦或許這工作,對於他而言,也是一種折磨。
身邊的人陸續倒下,沒有一人,在臨死前發出嗚咽。他們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所以才無怨無悔。
守門人一步步向我走來,我明白,我即將成為下一個犧牲品,然而,我卻沒有任何赴死的準備。莉迪亞的臉色又漸漸變得蒼白起來,剛剛恢複的體溫又開始變得冰冷,她握著我的手,不住地顫抖。
我想不到,我竟然會如此的出乎意料的冷靜。我抬起頭,直視著這個意猶未盡的守門人。他緩緩地走近了我,一雙眼睛帶著殺戮的血腥。
“下一個,該你了......”。他的聲音帶著一陣銅鈴聲。
那守門人走到我身邊,抬頭上下打量著我,“你......不是那個沒有名字的商人嗎?”他的話語中透著嚴厲,“怎麼也在這裏......”。
“我隻不過是想要離開罷了......”,我看著他,拉著莉迪亞的手不自覺地滲出了汗。
“這裏是為逃跑的人員準備的天然刑場,一會兒將把他們的屍首送到森林做肥料。因為在戰場是不需要派兵的。”
他向前走著,看了莉迪亞一眼,將手中的螺絲刀猛然向她的背後插下,幾乎是在一瞬間,我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鬆開了莉迪亞的手,握住了守門人直插過來的螺絲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