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懷青歎了一口氣,“皇上,您並不愛她,為何要讓她進宮。”
冷映寒掃了眼牧懷青冷笑,“你怎知朕不愛。”
“皇上,你愛的是如梅。”牧懷青握緊手中兵符,這一身的功名都在這兵符身上,如今邊境已平,他完成使命。
如果這兵符換不來如雪自由,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執著於它。
冷映寒眯眼,眼中稍有困惑,片刻皺著眉,“你要換的人不是如梅?”
牧懷青也愣了愣,苦笑道:“臣從未說過,心中的人是如梅。”
“可如梅她一直記掛於你,嗬嗬,你身上還不是留著她的手帕?牧懷青,朕不是看在一起長大的份上,早就砍了你這腦袋。”冷映寒一直這樣認為了好幾年。
如今一攤牌,說牧懷青愛的不是如梅?那麼這些年他下令不給牧懷青回來的理由豈不是笑話?
牧懷青從懷裏掏出那條娟帕道:“皇上說的可是這條?這娟帕落名是姬如梅不錯,可是微臣留著它的原因是繡它的人,這條手帕不是如梅繡的……”
冷映寒突然笑了出來。
牧懷青知道自己的解釋並不可信,他也開始有些氣餒。回來的路上,接到的消息是如雪在後宮得皇上獨寵,傷好了病好了,住在顯慶殿,連如梅都不曾住在顯慶殿。
他該知道的,如雪喜歡皇上,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也知道後宮不適合她生活,她會被淹沒吞噬,若不是姬如梅從中租作梗,即便如雪喜歡皇上也不會進宮。
他有信心陪著她,讓她喜歡上自己。
如今……
他?
冷映寒見牧懷青沉默,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收起你的感情,兵符留著吧,是你該得的。”
牧懷青抬頭看著他微笑,有些苦澀。“皇上不怕微臣造反?六十萬的兵力都在這兵符上。”
冷映寒負手而立,“你會嗎?”
牧懷青沉默,是的,他不會。
“我能不能見如雪一麵?”他抬頭看著冷映寒,目光有著掙紮。
冷映寒聽見姬如雪的名字,滿腹戒備,“你見她做什麼。”
牧懷青歎了口氣,“有些事想問她,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小師妹。”
冷映寒冷著臉不說話,狀似思考。
他們一起長大確實不錯,這個所謂的小師妹從小還挺黏牧懷青。想起這個他心裏又不舒服了。
牧懷青又將手中的兵符遞給他,“皇上兵符還是給你吧。邊境已經肅清,短期內應該不會有戰爭,等別國使者離開之後,我自會回邊境鎮守。”
如果如雪幸福,他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不能得到那就離開,至少不會睹物思人。
冷映寒看見那兵符,眉眼抽搐。自古帝皇收回兵符的時候都費好一番功夫,輪到他當皇上了,將軍打完杖,主動上交,給回他還不要。
這麼好的將軍哪裏找?如果他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就完美了吧。
他將牧懷青的兵符推回去,“朕若收了你的兵符,讓文武百官如何看朕?她現下應該回了長信宮,朕讓她出來西苑涼亭,你去那裏等她片刻。”
牧懷青跪地謝恩。
冷映寒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牧懷青這個人唯一的弱點就是重情。
於如梅於他於親人。
他有謀略,有武功,卻沒有大誌。
他自幼跟他說,最好的生活便是在一出幽靜的村莊住下,詩經蕭樂那麼多,閑時擺花弄草,觀日出日落。時而遠門一趟,世間之大,一生都看不盡。
冷映寒當時笑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大男兒豈可窩在山中消亡歲月。
他甚是落寞。
牧懷青的這一生,早就被栓牢。
冷映寒呼出心中一口濁氣,他雖然氣惱,卻也沒法恨牧懷青這個人。
算了,等四海皆平。
他便如他所願,卸了他身上的擔子。
牧懷青出去之後,江友安進來候命。
冷映寒想了想並不是很放心,朝江友安道:“派人帶那個女人去西苑涼亭,你帶牧將軍去,切記不可離他們太遠。”
西苑涼亭就在長信宮的不遠處,挺偏僻的一個花園,並沒有什麼人經過,隻是偶爾打理,勝就勝在它清靜。
江友安領命,趕緊出去跟上牧懷青,人老了就忍不住在心裏嘮叨,皇上不想讓將軍和娘娘會麵,又要故作大方的同意!同意之後還要派人守著……
出去殿門趕緊吩咐百裏東帶如貴妃去西苑涼亭,自己則追著已經看不見身影的牧懷青而去。
牧懷青走了一段路後,聽見江友安在身後喊:“將軍,等等老奴。”
他停下腳步,側身等待,江友安追了上來,顧不上喘氣表明來意道;“將軍,老奴帶您去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