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那刻,姬如雪睜開眼睛。
她醒的如此之早,巧月也隻當是主子因為可以回丞相府太多高興。進了後宮能回家的機會屈指可數,主子能得此殊榮,做奴婢的哪能不跟著高興。
姬如雪早早的洗漱好,坐在桌邊發呆等著早膳,床上放著一個精美的包袱是她自己收拾的。裏麵放的東西很少,就是細軟和銀子。
陶然果然很早的也到了,姬如雪看著他的目光是發亮的,那信任的眼神讓陶然又陷入了猶豫。
等姬如雪招呼陶然一起用過早膳,便看見江友安帶著程天風和幾個太監架輛馬車候在長信宮外。
江友安道:“娘娘,皇上囑咐老奴送娘娘出宮,怕路上出意外,特地讓程侍衛在身邊保護您。”
難免再重複一句皇上重點吩咐的話,“皇上還說,明兒天黑之前娘娘需得回宮。”
姬如雪笑不露齒:“我知道了。”
當聽到周圍百姓的喧鬧聲後,姬如雪心裏一鬆。終於出來了!
江公公是皇上的貼身太監,卻送姬如雪到宮門口,能親自相送說明皇姬如雪的特殊,間接的也昭示著姬如雪在皇上心裏的地位。可這麼隱晦的關愛,姬如雪明顯察覺不出來。
出了那個安靜森嚴的宮裏,姬如雪就如同一條缺氧的魚遊入大海。她撩起馬車窗布,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這個繁華的街道,就被陶然阻止。
陶然坐在她的對麵一直神情恍惚,他不知道自己這個計劃如何,萬一皇上明天早上前沒有留意到那張紙條呢?又或者皇上根本不相信?棋錯一步,姬如雪就危險了。
“陶然?”姬如雪伸手在他麵前晃晃,“你怎麼老是走神?”
陶然褪去了太醫裝,換上一身襦裙,白色的上衣,淺淺的繡著幾片楓葉花瓣。兩個衣袖處更是映著一朵素色荷花,衣領邊緣帶些淺藍。下身也是一挑天藍色的長裙,頭發挽成少女髻,兩邊都有一束長發垂落,略施粉黛遮掩臉上的男子氣,整個人特別美感。
姬如雪看多他經常穿的白色醫褂,這麼一變裝,靜下心仔細瞧思忖,陶然若是生為女兒身也是上等姿容。
陶然被她那種火熱的目光望著,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服裝,這件衣服好像是太醫院的醫女送他的,說她出宮了就不適合穿太醫褂。
但當視線停留在自己鼓起的胸脯前,他很憂傷,男子扮姑娘本是一件恥辱的事。聲音不是問題,容貌不是問題,他最大的問題是胸脯挺著兩假蟠桃!
不自在的攏了攏衣領,陶然暗瞪了一眼姬如雪道:“你眼睛往哪看!”
姬如雪揶揄的當著陶然的麵,再次掃了一眼他的胸脯道:“你想什麼呢?想的那麼出神,等會就到丞相府了,你要打起精神。”
陶然目光遊離了一下,突然問道:“如果你被一夥人拿刀威脅了,
會不會硬碰硬?”
姬如雪腦瓜一轉,以為陶然在想他自己的事,思考片刻道:“當然不會,在自己沒把握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為了保住性命假裝服軟比較好,當然若對方不是威脅而是下了殺心的話,那就要想盡一切辦法,哪怕冒險也要孤注一擲的逃。”
陶然心裏總算有些安心了,他頂著姬如雪懷疑的目光道:“你有這種覺悟不錯了,以後遇到這樣的事情就要冷靜處理,千萬別衝動,性命最重要。”
姬如雪想了想,瞬間以為陶然是怕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麵遇到危險。
她感動的靠近一些,拍陶然肩膀,“放心吧,小命最要緊。”
陶然盯著馬車地板出神,這個女人根本不明白人心的險惡,他不看姬如雪,冷聲道:“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最好誰也不要相信。”
姬如雪應了,這是自然,哪怕從來沒踏入過江湖,她也知道水深的很。
穿過熱鬧的街道,周圍開始變得安靜,最後馬車停下,門外趕車的程天風低聲稟告,“娘娘,丞相府到了。”
姬如雪立馬彎身出了馬車,看四下無人,自己蹦躂一聲跳下地。
程天風瞪大眼睛,“……”這要是讓皇上看見一定會殺了他,如過貴妃剛才不小心傷到腳的話。
陶然在背後跟程天風點點頭,學著姬如雪跳下馬車。
程天風已無力說話,待看見後麵一輛拉著賞賜給丞相府的馬車上,巧月嬌柔的接著車把式的力氣下馬車後,他的心裏才平衡些,這才是個正常的下馬車姿勢!
跟上姬如雪進丞相府,皇上似乎沒有告訴姬青易他的女兒今天會回府。
門口的小廝看見姬如雪,立馬驚訝的一腦袋磕地上行禮,有的飛快的通知老爺夫人。
姬如雪讓他們起身,徑直走進前廳院子,與匆忙趕來的姬青易和何氏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