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淇園請了安出來,岑夫人扶著畫眉的手慢慢向著茗蕪院而去,卻不料身後的秦夫人喚道:“妹妹,慢著些,切等等……”
岑夫人有幾分驚訝,卻是帶著笑轉回身道:“姐姐有何事要尋我?”
秦夫人吞吞吐吐,卻是滿臉堆笑,隻是一把扶著岑夫人道:“我有幾句話想著跟妹妹說一說,這園子裏除了妹妹還有誰是可以說得這些話的呢。”
岑夫人卻是無事一般,輕輕鬆開了秦夫人扶著的手,笑著道:“既然是有話說,那便請姐姐去我那兒小坐一會,吃一杯茶再敘吧。”
秦夫人連連點頭笑著道:“那便叨擾妹妹了。”腳下卻是半點不停,快步引著眾人向著茗蕪院去了。
剛一進園子門,便見那四個婆子正在廊下坐著閑話,見岑氏回來了,忙福身笑著道:“夫人。”又給秦氏請了安:“秦夫人安好。”
秦氏笑著點點頭,隻是對岑氏道:“太妃娘娘和王妃很是體諒妹妹呢,送了四個得力的大娘來伺候著,倒也穩妥。”
岑氏卻是極不樂意提到此事,也不搭腔徑直向房裏走去。
待到畫眉幾個奉了茶,岑夫人才抬眼瞧住了秦夫人,口中笑道:“卻不知姐姐有何事要與我說?”
秦夫人卻是不急不慢,吃了一口茶,這才有幾分扭捏的神色,卻是不住地瞧著岑夫人寬大的衣袍下掩著的腹部,口中笑著道:“也沒什麼,隻是,隻是有一事想請妹妹不吝賜教一番。”
岑夫人糊塗了,自己有什麼可以教給秦夫人的,平日又是勢成水火。這會子怎麼會……一準是有什麼幺蛾子。她讓畫眉給自己揉著腿,自己打著小扇,輕笑道:“這倒叫我想不明白了,姐姐素來聰明過人,又是滿腹計謀,這會子怎麼問計問到我這了,姐姐素來知道我,笨嘴笨舌,心思也及不上姐姐半點,哪裏有什麼可以教的。”
秦夫人卻是對著明裏暗裏帶著刺的話沒有半點不悅,依舊笑盈盈地道:“妹妹這是哪裏話,這人各有長短,哪裏就十全十美了,如今妹妹拔了頭籌,該不會怕我也沾了喜氣去,不肯說吧。”
話說到這份上,岑夫人也不好再拒絕,隻得道:“姐姐請說,但凡我知道的,必然告訴姐姐。”
秦夫人卻是遣退了左右,好半天才低低聲問道:“妹妹可還記得懷上身子前些時日用了些什麼不曾?”
岑夫人一怔,臉色有幾分難看,卻是看了秦夫人好幾眼,見她依舊是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這才寬了幾分心,淡淡道:“不過是尋常的吃食,哪裏有什麼不同的。”
秦夫人又問道:“那可還記得是哪一日得了身子的?”
岑夫人有幾分不悅了,哪有直剌剌地問這個的,她強壓下不悅道:“有些時日了,哪裏還記得清楚這個,約莫是月半吧。”
秦夫人卻是如聞仙音,急急道:“月半,原來是月半,如此我便記下了。”又轉回臉笑著道:“真真是多謝妹妹了,若是能……必然好好來謝謝妹妹一番。”
岑夫人愣了愣,卻不明白她問了這個去能有什麼用,隻是瞧她那副歡天喜地地模樣,難不成真得有什麼把我能夠懷上身子?
她試探著問道:“姐姐莫非得了什麼好法子,能懷上身子,所以才來問了這個去?”
隻見秦夫人一愣,臉色微微一變,忙又掩飾道:“哪能有那等好事,不過是我羨慕妹妹有了身子罷了,所以胡亂問一問,或者能有妹妹這般福氣呢?”
她越是如此說,岑夫人越是覺得有可疑,隻是卻問不出個究竟了,隻得勉強笑了笑道:“姐姐是個有福氣的,必然能心想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