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親王府儀門前,朱頂油壁馬車早已備好,丫頭婆子們也都垂手站在兩旁,若華著一身朱紅雲雁紋錦滾邊褙子,金線杏黃霞帔,頭上鳳釵明晃晃地垂珠,卻是難得地正裝,她正扶著太妃向馬車行去,二人卻都是臉色繃得緊緊地,似是有什麼事一般。
到了馬車邊,若華扶著太妃上了踏凳,這才回身對瑾梅交代道:“此番你不必跟著過去了,隻管幫著魏大娘打理好府裏的事,但凡是能定奪的,你們商量著辦就是了,若有為難的不知如何處置的,權且壓著,待我陪太妃娘娘回府了再議。”魏大娘和瑾梅忙都福身下去應了是。
太妃卻是有幾分笑意地瞧了一眼提著裙裾扶著瑾梅的手上來的若華,微微頷首,卻是依舊沒有說什麼,隻是吩咐道:“既然都好了,那便走吧,莫要太後娘娘久等了。”
這一回宮中又是突然使了人來傳了口諭,召太妃與若華進宮去,隻是此次卻是請了她二人去慈寧宮,乃是太後之意。太妃與若華自然很是吃驚,莫不是又是為了郡主的婚事?前次皇後的意思那般明了,雖然太妃推說要與東陽郡主說上一說,但終究不能久拖,莫不是要賜婚了?二人惴惴不安地上了馬車向宮中而去。
“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妃欠了欠身子,若華則是端端正正拜倒下去。
太後卻是眉開眼笑地點頭,連聲道:“都起來,自家幾個,哪裏就少了這點禮去了。”她又招呼著太妃道:“妹妹快坐下說話,有日子未進宮來說話了。”
太妃笑吟吟地道:“前一回進宮時聽皇後說起,太後娘娘您在佛堂禮佛,要吃長齋,不敢過來擾了清修,所以來的少了。”
太後笑著道:“我不過是圖個清靜,這宮裏你也是知道的,整日裏都不得消停,我年歲大了,不想理會這些個,索性躲起來,說是禮佛。”
她看著那邊垂手站著的若華,笑了:“你這媳婦越發出落得水靈了,又是規規矩矩地,還是你教地好。”說著,向著若華招招手:“來,坐下吧,別拘著了,從前琰兒還是哀家瞧著長大的,瞧著也就跟嫡親的一般。”
若華含笑上前,欠了欠身:“多謝太後娘娘恩典。”側身坐下,不敢正坐。
太妃笑著道:“隻是不知今日是為了……”
太後一拍手,笑道:“瞧我這記性,倒是給忘了。”她笑容漸漸斂去,卻是低聲道:“琰兒怕是還未回府吧,無怪妹妹與琰兒媳婦不知,今日在朝堂上,琰兒與威武大將軍郭正雄為了朝事起了爭執,動靜還不小,後來實在無奈,皇上隻得罰了琰兒下朝後回府靜思半月,不必早朝,郭正雄那邊也是罰了半年薪俸,這才作罷。”
太妃與若華都是吃了一嚇,蕭琰怎麼會跟郭家地鬧起來了,還鬧得皇上下旨罰了,隻是他下了朝卻未回府,所以她二人什麼也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太妃有幾分按耐不住,忙追問道:“卻不知是為了何事起了爭執?”
太後歎道:“論理我不該過問,隻是此事牽涉到琰兒……卻說是為了東北偃師屢屢侵犯一事。郭老將軍素來性子直,又是行伍出身,上奏皇上要調取遼東一帶防備兵力與偃師正麵宣戰,免受侵犯之擾。琰兒卻是奏稟說如今國庫空虛,江南一帶又是水患連連,不宜動兵。如此二人便起了爭執,僵持不下,那郭老將軍更是氣的不輕,竟然是揚長而去……”太後連連搖頭歎氣,隻是不說究竟誰是誰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