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牙行便已送了消息來,肅王妃這兩日****進宮陪皇後說話,肅王妃沈氏的表妹這幾日卻是在王府住著,傳聞說王妃有意要把她說給郭家。大將軍府這幾日車水馬龍,不少武官頻繁出入,看來皇後已經與肅王一派有了某種約定,要一起動手了。
她無奈地垮下身子躺在圈椅裏,想不到自己好不容易不用受製於杜家,卻卷進了最危險的皇位之爭,朝著瑾梅苦笑道:“還有什麼更糟的消息,一概說了吧。”
瑾梅卻是低聲道:“還有一個,卻是兵馬司指揮使齊家傳來的,這幾日齊大人告病在家,除了大將軍府,哪裏都不曾去,就連肅王府小世子生辰宴請的帖子都婉拒了。”
若華眼前一亮,兵馬司是兵部的,前不久睿郡王獲罪才代為接管京中防衛,按說應該是肅郡王的人,可是如今看來,他怕是郭家的人,而且對肅王未必忠心,隻怕還有些嫌隙才是。
若華吩咐道:“讓進去的人設法打探清楚齊家與肅郡王究竟有什麼瓜葛。”皇後身後的郭家與肅郡王一派雖然是合作,各取所需,但未必能夠那麼緊密,隻要能知道他們各自的要害稍加利用,不難讓他們內訌。
“今日您不在府上,宮中有內侍傳話來請太妃娘娘進宮。”瑾梅輕聲道。
若華登時一驚,拉住她:“太妃娘娘怎麼說?”
“太妃娘娘讓人轉告內侍,說身子不好,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怕是不便進宮。”瑾梅道。
是皇後!太後如今怕是借著參佛的名義被軟禁在寺院裏,宮裏隻有皇後和王貴妃,皇後要把太妃召進宮去,必然不是好事,看來這場大亂就要到榮親王府了。不過現在最危險的還是懷有皇嗣的王貴妃,若是皇後等不及隻怕很快就會對她下手。
若是王貴妃死了,那可真是要大亂了!皇上便已是名副其實的無後,那即便是從前無心作亂的宗室,怕也要想著分一杯羹,肅郡王的舉動就是名正言順了!若華一驚而起,不行,至少要確保王貴妃和那未出世的孩子無事。
若華咬牙一字一句地道:“替我更衣備車,我要進宮。”
瑾梅大驚失色,這時候進宮無異於送羊入虎口,忙勸道:“王妃,這節骨眼怕是不能衝動行事,不如等王爺回來商議之後在行事也妥當些。”
若華搖搖頭,蕭琰必然不肯讓自己以身犯險,但如今多耽擱一會,王貴妃隻怕就多一分危險,她不能冒這個險:“快些去辦,你隨我一道去。”
瑾梅拗不過,隻得吩咐了丫頭們碰了品服衣裳頭冠來,替若華換上,心裏卻是忐忑不安,想要再勸幾句,看若華一臉平靜堅決的模樣,隻得咽回去。
待到換好衣裳,若華回身對錦畫道:“若是等王爺回了淇園我還不見回來時,你便告訴王爺我進宮去了,讓他盡快送太妃娘娘和郡主出城,一刻也耽擱不得。”
錦畫聽出意思了,一時急的哭了出來:“王妃,您別嚇奴婢,這會子進去怕是……”若華輕輕笑了笑,再不多言,帶著瑾梅快步出去乘車向宮中去了。
到了宮門前,因著不是召見沒有旨意,隻能下車候著,待內侍一層層宮門去通稟,若華與瑾梅便立在門前。
“一會子你就在這等著我,若有人問,就說太妃娘娘身子不好,我是來向皇後娘娘回話的。”若華低低聲說著。瑾梅強忍著心中的不安,應了。主仆二人再不說話,隻是靜靜等著。
不多會,有小內侍笑著出來道:“皇後娘娘召榮親王妃覲見。”若華整了整身上的霞帔品服,向瑾梅微微一笑,隨著那內侍進了朱紅的宮門。
瑾梅看著她越走越遠,一時哽咽得快要落下淚來,又怕人瞧見,隻能回身走到馬車上,掩了簾子痛哭不止。
“榮王妃不愧是太後所讚的忠勇可嘉,為了太妃娘娘的病還特特進宮來求見,倒讓我有些吃驚了。”皇後高高坐在坤寧宮正殿的鳳椅上,似笑非笑地道。
若華欠身道:“臣妾不敢,隻是怕皇後娘娘有事要與太妃娘娘商議,特來回話,望娘娘恕罪。”
皇後慢慢摸著手上戴著的赤金嵌寶長護甲,攏了攏發鬢:“這個節骨眼上還敢入宮的,可真是少見,榮王妃果然與眾不同。”
若華心跳微微加快,皇後已經完全不掩飾了,可見他們已經將大內宮中掌握住了,沒有什麼需要避諱了,才敢這般光明正大,既然她不再掩飾,自己也不必廢話了:“臣妾來是為皇後娘娘分憂的,娘娘如今身處危險之中,臣妾不能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