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華帶著瑾梅二人自後門而出,心中估量一番,好在羽林衛所來也不過近百人,王府一方不至於會吃虧,她如今隻要拖延些時候待到蕭琰的援軍自宮中趕來便可,不知公主府那邊情形如何。
羽林衛一眾人一時都湧入王府正堂與王府中人對峙,不曾圍住府邸,先前遣出去四下打探消息的婆子們也都回來了,說是公主府尚好,幾位王妃公主郡主在府裏未曾受到驚嚇,隻是太妃娘娘放心不下王妃,傳話叫王妃速速設法去公主府,不要與羽林衛爭鬥。
若華苦笑一聲,不爭也爭了,要不是太妃娘娘臨走時,特意留下那隻要命的錦匣給若華,匣子裏是文皇帝的遺詔,讓羽林衛一眾人弱了氣勢,有所忌諱,可能這會子還真是拖不到蕭琰來。
那婆子又道:“奴婢一路回來,見京中已是大亂了,那些個王府都逃得一個也不剩,門都是敞著的無人理會,好多府裏的下人卷了細軟在路上逃著,羽林衛的軍士追到了都是一刀殺了,連值錢些的物件都搶了去,還有趁亂劫道的,連死人身上的物件都摸了去,真是嚇死奴婢了。”
若華微微抬頭,隻見京城裏好幾處已是遙遙升起黑煙,果然是大亂了。
那婆子縮了縮脖子,看了下四周無人,才低聲道:“奴婢聽說肅王府、詹事府潘家、平章政事沈家好些府邸都被幾位駙馬帶著數百侍衛給燒了,還打傷了不少人,連肅王妃和肅王幾位夫人也都拿了去。”若華隻覺得可笑,肅王一心要除掉宗室,卻想不到宗室先聯手將肅王府給抄了,連女眷都給拿了,肅王此次已是絕路了。
聽得遠遠中門外人聲熙攘,馬蹄聲不斷,一個機靈的小廝溜進來跪下歡喜地回話:“王爺回來了,王爺帶著宮中內衛回來了……”
若華隻覺得心中一塊大石霎時落了地,身子一鬆,道:“快去瞧瞧……”卻是眼前發黑,無力地倒在瑾梅懷裏,隻隱約聽見瑾梅等人驚懼地呼聲:“王妃……王妃……”
再醒來時,卻是躺在淇園的床榻上,房裏無人,四周都是靜悄悄的,若華頓時提起心來,莫非又出了什麼意外,她張口喚道:“瑾梅……”
隻見瑾梅與錦畫二人笑盈盈捧了銅盆手巾來,身後的小丫頭卻是捧著湯藥吃食魚貫而入。
若華見她們麵色歡喜,不似是有事,這才放下心來:“王爺呢?”瑾梅眉眼含笑:“王爺進宮去替先皇守靈了,宮裏太後發下話來,說王妃有了身子,不需進宮守靈,安生養著要緊。”
先皇?守靈?若華吃驚地道:“皇上已經駕崩了?那誰繼承大統?”
錦畫伶俐地擰了手巾與她擦了手臉,輕笑道:“王貴妃娘娘誕下小皇子,繼承大統,貴妃娘娘被封為太後,連太皇太後也接了回來了。”
若華長出一口氣,這下才回過神來:“我有了身子???”她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小腹。
一眾丫頭都笑著福身:“正是呢,給王妃道喜。”
不過是昏睡了一日,竟然發生了這許多事,皇上駕崩,才出生幾日的小皇子就繼位稱帝,王貴妃成了太後,先皇後獲罪廢為庶人囚於永巷,肅郡王一幹人被押入刑獄等三司會審之後再定罪,郭家三位將軍都請辭還鄉,如今兵符已經送到齊王、韓王與蕭琰手中掌著,京中情勢大定。
瑾梅屏退一幹丫頭,卻是蹙著眉低聲回道:“秦夫人與岑夫人也有了消息。”
若華才知道當日岑夫人早就得了岑家遞進來的消息,知道榮王府中人都會獲罪流放,她顧不得許多,悄悄收拾了細軟,跟著岑家使來的人買通角門上的婆子逃了出去,隻是她有孕在身,又怕被發現不敢坐馬車,隻能走著去岑家,誰知才到路上就趕上大亂,被其他王府的馬車撞傷倒在地上,引得小產了,那來接她的婆子扶著她走了一段又,見她出血不止,也嚇壞了,丟下她逃了,她便倒在了路邊,就這麼沒了。
秦氏卻是卷了自己私藏許久的貴重首飾銀票,帶著丫頭換了身尋常婦人打扮,想要悄悄溜出京城回蘇州,誰料她費盡力氣雇來的馬車車夫卻是個貪財狠心的賊人,見她包袱沉重,出手大方,料得是有不少錢財,起了歹心,將她們帶出京城,拉到荒郊野地裏,一刀一個殺了,卷了錢財逃走了。
若華歎了口氣,不想這兩人居然是這等下場,還真是慘,不過她想想從前她們那些詭計暗算,又不覺得可憐,還是自作自受,隻是可憐蕭琰一下子少了兩個妾室,不知道會不會難過。
錦畫在旁聽得解氣,笑著道:“真是現世報,王爺聽了消息,隻是叫人拿了些銀子將那兩個拖到城外亂葬崗子上埋了,再不理會了。隻是時時過來瞧王妃,說是讓王妃一醒過來就把安胎藥吃了,再用些吃食,不能餓著了。還說晚間回來就來瞧王妃呢。”她擠擠眼睛,壞笑著道。
若華看著那碗湯藥,扁扁嘴,死了的不必理會了,好在她拚了命想要保住的人,如今都安好,這就是最好的結局了。至於她自己,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怎麼才能不吃這又苦又黑的安胎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