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蔡一柔已經猜到瀟瀟會說什麼,等她走出來的時候,蔡一柔搶白道:“不要勸我,沒用的。”瀟瀟沒有再說什麼,權當他們心靈相通,但她很不能理解,蔡一柔的用意,既然都清楚成峰什麼目的,為何還要撇開自尊求她去見成峰一麵。對此,蔡一柔的解答是:“他這輩子活得太被動,出國是我爸的希望,嫁給林朔是我的希望,但他都從未拒絕,好似他自己沒有希望一樣,其實誰沒有野心,我如今隻不過想把希望一點點還給他,然後讓自己成為他的支柱,我不要再孤獨了。”
一句話戳中瀟瀟的心窩,如果一個人不害怕孤獨寂寞便是真正的強大,也沒有什麼能擊倒他,可偏偏在重擊之下無人能再站立,不是不爭氣,隻是誰都有顆柔軟的心。
瀟瀟勸道:“親口告訴他吧,或許他也希望你留下呢?”
“他違背真心逼我離去,但我不會走,相信愛的人永遠隻忠於自己。”蔡一柔笑了笑:“說得再多也沒用,總之我等他。”
回到醫院,穆錦姝剛剛因為體力不支被送回家了,好不容易鑽了個空子進去看看林朔,哪裏曉得林朔的樣子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之間林朔躺在眾多儀器中間,身上插滿管子,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林朔該有的瀟灑和強硬,脆弱蒼白得像是烈日下的冰晶,消逝隻是時間問題。她忽然生出濃濃的不忍,身子猛地打了個冷顫,她蹲下身子輕輕握住林朔的手,小心地熨帖在她臉頰上,竭盡全力調動所有的感官和記憶,搜尋林朔曾撫摸她的感受,禁不住就落了一地相思。
“小林子,我來了,你還好嗎?”她抬起頭望了望他覆住清澈眸子的眼瞼,那樣安詳。
“老人們說,當你在日頭底下忽然打冷顫,是因為剛好有個靈魂從你身體裏穿行而過,我第一次在門縫裏見到你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不過不是因為那樣,而是我自己的靈魂出了竅。”她的聲音極小,生怕被別人聽到綿綿情話,她冰涼的手指觸到裏說更加冰涼瘦削的臉頰,勉強笑著問:“剛才我也打了冷顫,是你在跟我捉迷藏嗎?”
沒有人能回答她,她隻好自言自語,又癡又傻。久久之後,她俯下身子在他薄薄的眼瞼烙上一吻,當她轉身,被吻過的那處微微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