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沒有說話,安靜的等待著,他知道這個女人會說。
穀靜輕輕的抿了一口酒,酒杯與桌子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就仿佛是開場音樂,在這安靜的房間異常清脆。
穀靜輕撫著長發,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眼神陷入濃濃的回憶,聲音也變得比之前悠長:“十年前,我還是一個不懂世事的大學生,就在我畢業的那年,唯一的親人告訴我,我要結婚了。這對當時的我來說是個打擊,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結婚對象是誰,我據理力爭,可哥哥的命令對我而言就是聖旨,我順從了。沒有婚禮,沒有浪漫的求婚,更沒有甜言蜜語,隻有一張稀裏糊塗的結婚證,我就這麼嫁給了一個不知名的胖子。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隻是哥哥和這個胖子交易的一個籌碼,我慢慢的將自己陷入黑暗中,即便那個胖子對我的身體已經厭倦,即便我每天都獨守在一個安靜的房間,看著熟悉的每一處角落,我依然選擇沉默著,我以為我的一生就會這麼過去了。可……”
聽著穀靜話鋒一頓,林西知道前麵這些沒有營養的開場白已經過去,後麵才是重頭戲。
“可我知道了一個秘密,一個足以讓哥哥身敗名裂的秘密。原來當初他當上公務員之後,一直不得誌。就是因為當時還是街頭混混的趙龍,他們兩個勾結在了一起,一起密謀的綁架案,悄然無聲的降臨。他們綁架了政府的高官,並用一係列的東西對他進行勒索,具體是什麼我並不知道。不過他們成功了,我哥哥在政府平步青雲,我也按照最初的約定,嫁給了趙龍,成了一個名符其實的玩偶。不過就在幾天前,我從趙龍的口袋裏,發現一張紙,上麵清楚的畫著一個血紅色的蝴蝶,一個大大的殺字就在圖畫下,更重要的是,在殺字的下麵是我哥哥名字,穀華。”
林西聽得一愣,這怎麼可能,難道趙龍才是蝶鋒的人?
穀靜繼續說道:“我當時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也就沒有去問,更何況即便是問了也不會得到回應,我和趙龍之間隻有肉體,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就在兩天後,趙龍回來了,身上纏著繃帶,臉色也很蒼白,後來我就把你送的那個盒子遞給他,當時我不知道裏麵是什麼,隻是看到趙龍臉色變得唰白。然後他便交給我一個任務,讓我將一個隱形的攝像機借著去看我哥哥的機會,偷偷的放在他辦公桌下,我照做了,可自從升官之後,一直對我很冷淡的哥哥,那一天卻很熱情,還送給我一個洋娃娃,自從我大學畢業後,他就沒有送給我任何的東西。再然後,我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說我哥哥死在了家裏麵。我當時亂了,其實在我心裏不知道對哥哥是什麼感覺,應該是濃濃的恨吧。他的死我並沒有太多的悲傷,甚至還有一絲解脫,趙龍自從那天之後也沒有在回來過。我想起了那個洋娃娃,拆開之後,在裏麵有一張紙,同趙龍口袋裏的那張一樣,隻是在那個血紅色蝴蝶旁邊,清楚的標注著兩個字,而且是用真正的血寫上去的,在其背麵則是你的電話號碼,另外,還有一張相片。”
說著,穀靜從包中拿出一張相片,遞給林西。
接過之後,林西仔細的看著,上麵的背景有些模糊,但仍然能看清楚林西的長相,而且正是他砍掉雷狗手指的圖像。
“我也是從這張相片上才認出你的,誰能想到一個送快遞的,背地裏竟是這麼冷血的人。”
林西無心去管穀靜話語中的譏諷之意,目光鎖定在穀靜的臉上,平靜的說道:“多謝。”說完,便轉身離開。
直到出了酒吧大門,一股冷風吹過,身上泛起絲絲涼意,天涼了,這個秋天,注定是一個多事之秋。
行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對於穀靜的話,林西自然不會全部聽進去,她的漏洞太多,字裏行間中都透著欺騙。
一個被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讓她去監視自己的親哥哥,沒有絲毫的猶豫。
如果她對人生絕望了,林西會信,可她的樣子,從上到下透著精明。
如果說她的話是十成,那可信度有一成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