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認出我來。因為群毆戴著帽子,口罩也遮住了我大半個臉。可能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曾被她放進過她的心裏。
本來我是想叫出她的名字的,但是在想到她竟然沒能認出自己的那個可能的原因後心裏忽然湧起了一種憤恨來。你不是那麼高貴、那麼傲氣嗎?今天我偏要看看你那最隱秘的地方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對於我的病人,我是第一次出現了這種惡毒的想法。對陳瑤,今天我出現了這樣的想法,我自己知道,這是一種仇怨,同時也是一種報複,或許還有一種男人共有的通病——沒有得到的東西總要想辦法去窺探一番。當然,我現在不需要去窺探,因為她馬上就會主動地脫掉她的褲子,她的那個最隱秘的部位馬上就要展示在我麵前。
不過我還得按照程序來。我首先示意她在我辦公桌的對麵坐下,然後朝她伸出手去。
“什麼?”她問。我發現她沒有一絲的羞意,心裏麵便更加的鄙視了。看來她不是第一次到醫院看這種病,我在心裏想道。
“病曆。掛號單。”我有意地將自己的聲音變成了沙啞。
“哦。”她急忙去翻她的掛包。我發現她有些魂不守舍。
病曆和掛號單被她放到了我麵前,我將掛號單放進了旁邊的那個紙盒裏麵然後打開病曆。我有些失望,這個病曆是新的,封麵上了名字和年齡都沒有填寫。病曆的裏麵也是一片空白。“哪裏不舒服?”我沙啞地問,並不刻意地去看她。“撒尿痛。”她回答。
我頓時有些懷疑了,她會是陳瑤嗎?陳瑤可是醫學生出生,她應該知道撒尿痛可能是什麼問題。一般來講,人群中最常見的性病是淋病或者梅毒。它們的早期在臨床上的症狀是大致相同的,那就是尿頻、尿急、尿痛。
“多少時間上一躺廁所?”我問道,沙啞地,“我指的是小便。”“一天都想去。”她回答。
我基本可以肯定了,但是還得作進一步的檢查,因為我必須得排除其他炎症的可能。
可是,她真的是陳瑤嗎?我更加地懷疑了。因為如果她真的是陳瑤的話,她是不需要到醫院來的,她自己就可以到藥店去買藥治好這種疾病的,而且價格會便宜許多。又問了她幾個問題便完成了我的問診。
“到檢查台上去吧。脫掉褲子,連同內褲。”我沙啞地吩咐道。
她去了。可是這一刻我卻猶豫了。
護士在不遠的地方忙乎,在我給女病人做檢查的時候護士不一定非得和我在一起的,隻要她在這個診室裏麵就可以了。
“護士。”我最終決定了,我把護士叫了過來,“今天的病人太多了,你去給她檢查一下,順便取一個樣。”
護士答應了。
我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我終於克製住了自己那個惡毒的衝動。
不多久護士就給她檢查完了,也取好了樣。取樣就是用棉簽去沾一點病人尿道口處的分泌物,然後將分泌物塗抹在一張玻片上麵。作用就是在經過染色後在顯微鏡下麵去確認究竟是屬於什麼樣的感染。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她再次地坐到了我麵前。
淋病。檢驗單上麵寫得很明確。
我開始給她開藥。“輸液吧。”我說,“必須得輸液。”
“嗯。”她說。“姓名?”我問。“秦瑤。”她回答。我一愣,怎麼成了秦瑤啦?難道她真的不是陳瑤。
“年齡。”我在愣神一瞬後又問道。
“二十八歲。”她回答。怎麼年齡是符合的?我更加地詫異了。我記得她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大,我們都是十八歲上大學,醫科院校是五年製教育,我們畢業五年了,正好應該是二十八歲!
難道僅僅是巧合?我更加地疑惑了。
“先去做皮試,然後輸液。”不過我現在卻不便於過多去探明她的身份。而且對我這個職業來講,病人的隱私是我們必須要保密的。如果主動去過多的探問就更加地不合適了。
她離開了,卻留給了我無盡的疑惑與煩悶。這太奇怪了!她和陳瑤是如此的相像,但是她卻叫秦瑤!難道陳瑤有一個孿生姐姐或者妹妹?難道她們一個隨父姓而另外一個卻是隨母姓?這個問題搞得我一個整天都恍恍惚惚,甚至回到家後也仍然渾渾噩噩。
“怎麼啦?今天好像丟了魂似的?”妻子發現了我的異常。
“感冒了。”我的謊話脫口而出。
“那就早點睡吧。”妻子溫柔地對我說。我不禁慚愧萬分、汗顏無比。
幾天後這個秘密卻就揭開了。但是在秘密被揭開前的這些天裏,那種恍惚的情緒卻一直在伴隨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