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3)

睿山是我們省城的一處森林公園,據說三國時期的諸葛亮曾經在這山上住過一晚,於是這座山就被取名為睿山了。《說文》裏麵說,睿,深明也,通也;《玉篇》則說,睿,智也,明也,聖也。說到底,這個睿字代表的就是聰明。諸葛亮在這山上住過,那麼這座山也就開始聰明起來。

這就如同李白住過的那些山被後人成為“太白山”、“太白岩”什麼的一樣,山因為名人而得名。睿山是我們這座城市的最高點,每當酷暑來臨,在晚上,特別是周末的晚上,很多人都會上山來消暑歇涼。現代社會對經濟的嗅覺非常敏感,很多人就發現了存在於這座山上的商機,於是休閑山莊、各色酒樓便應運而生了。慢慢地就發展到了一定的規模。

“大快朵頤”是一家野味館。說起來有些滑稽,因為這家賣各種野味的餐館竟然就建在一座叫“白雲庵”的尼姑廟旁邊。在廟的外邊,人們大快朵頤地海吃胡喝著各種野味和美酒,待酒足飯飽之後卻會到廟裏麵去燒香拜佛。當然,人們進到廟裏的目的不是為了懺悔,而是為了求得菩薩賜予更多的金錢或者更高的職位。

現代社會就是這樣,人們都太現實了。而今天我選擇這個地方完全是一種隨意與忽然,就在陳瑤問我在什麼地方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地方。

到達這個地方的時候天色已暗,但是還能夠聽見從廟裏麵傳出來的悠長而沉悶的鍾聲。野味館就在廟前麵的不遠處,我曾經來過這裏。但是現在,當我聽見那幾下從廟裏麵傳出來的鍾聲之後我忽然停住了自己的腳步,因為這一刻,我發現自己的心髒竟然是隨著那幾下鍾聲的節拍在跳動!不禁惶然——難道佛祖已經知道到了我的心魔已經升起?

我的心髒隨著鍾聲的頻率在一下、一下地搏動,我站在那裏,頓時有了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這一刻,我仿佛忘記了這個世界的存在,同時也忘記了今天我到這個地方來的目的。

然而,上天卻僅僅給予了我片刻的寂靜,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呼喚我:“秦勉,這裏!”

頓時從剛才的癡迷中清醒過來,我看見陳瑤在那家野味館的旁邊朝我招手。“這裏!秦勉。”她在那裏歡快地朝著我招手,她的身體在跳躍。遠遠地,我看著那個歡快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之前。猛然間,我的心開始激動了,急忙快速地朝她跑去。

“對不起,堵車,我來晚了。”我說。

“沒什麼,我也是剛到。”她笑著對我說,美麗的容顏讓我感到眩目。

“你沒開車?”我問她道。

“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喝酒的嗎?開車會很危險的。”她說,“快來,我已經占好了座位。”

“到這個地方來吃飯的人很多的,幸好你提前到了。不然的話我們今天可能會沒地方坐。”我說。

“是啊,好多人。不過我選了一處很不錯的位置。”她笑著朝我伸出手來、同時緊緊地將我的手拉住。這一刻,我猛然地感覺到自己的全身一陣酥麻。

上大學的時候,在我看到她第一眼的那一刻,我就曾經無數次地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夠牽上她的手,但是後來的結果卻是讓我深深地失望了,她那雙漂亮的纖纖玉手總是離我那麼的遙遠。

而現在,今天,就在這一刻,她的手卻已經到達了我的指間。我猛然間感覺到了一種從所未有過的觸電般的感覺從我的手指處傳遍了我的全身,這種感覺美妙之極,我的心靈在發出震顫,我的雙腿頓感乏力。

“怎麼啦?你這人,怎麼忽然傻了?”她看著我嗔怪地道。我頓時清醒了過來,我看到,她那嗔怪的眼神中有一種令人心顫的迷人風情。

忽然地感覺到了一種危險,因為我發現自己對她竟然沒有了一絲的抵抗力。慌亂中,急忙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陳瑤看著我忽然地笑了。

“走吧,我看你占了一個什麼樣的好位置。”我說,試圖想擺脫自己的尷尬。“那裏。”她看了我一眼,眼神裏麵怪怪的。

沿著她的手看去,隻見那是一處吊腳樓,在吊腳樓裏麵擺放著一張桌子,還有兩張藤椅。 “這個地方好。今天我們的運氣真好。”我高興地說。因為這個吊腳樓我知道,它是從這處建築延伸出去的,在吊腳樓的下麵是一道深溝,深溝處是一片灌木叢。在那個地方吃飯聊天將別有一番風味。一般來講,像那樣的地方早就應該被人提前預定了。

“不是我們的運氣好,是人民幣起了作用。”她頓時笑了起來。“你拿錢買的?”我吃驚地看著她,心想:有這必要嗎?“也不完全是拿錢買的,我隻是答應那個預定了這個地方的人,今天晚上他們在這裏的所有消費我一起結賬。”她淡淡地笑道。

我頓時尷尬起來,因為我本來想請她吃飯的,但是現在這種情況......

“下一次你請我好啦。我主要是想讓我們多年後的第一次聚會顯得舒服一點。”她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話又說回來了,你請客和我請客有什麼區別嗎?”

我朝她苦笑道:“看來你是大款啊。”“別說這個了。錢是什麼?我現在最恨的就是錢了。”她笑著對我說。 我心裏稍微舒緩了一些,

“一個對錢都恨的人,那說明她已經不再需要它了。”我笑著說,“得,今天我就狠狠地宰你一下。”

說話之間我們就進入到了吊腳樓裏麵。裏麵很寬敞,因為這裏隻擺放著一張小桌和兩張藤椅。我站在裏麵,從窗戶處伸出頭去看下麵,下麵黑黢黢的,不禁歎息,“要是白天就好了。可惜了這樣一個好地方。”

“年紀輕輕的,怎麼就學會歎氣了啊?你看我,我就從來不歎氣。”她在我身旁說。

“對了,你怎麼到這裏來了?你不是在大學畢業後就到了沿海了嗎?”我覺得剛才的那個問題很無趣,急忙地轉換了話題。

“別問我這個。來,我們坐下,這裏你熟悉,今天你負責點菜。”她說。

“不用點了,讓服務員按照我們兩個人的標準配菜就是了。”我說,“讓他們把這裏的特色菜上幾樣來就可以了。”

“主意不錯,看來你這班長可不是白當的。”她笑了,“那我們喝什麼酒呢?”

“我現在平時很少喝酒的。隨便吧。”我笑道,“我今天陪你喝好就是。”

“那就茅台吧。不過有一點,我們不準問互相之間的事情。隻準談大學時候的那些事。”她說。

我心裏暗暗地奇怪,但是卻不好去拒絕她的這個提議。因為我已經從我那位同學那裏知道了她的簡單情況。她生了一個兒子,現在已經離婚了。雖然不知道現在她是否再次結婚,但我知道離婚對一個女人來講畢竟是一種心理上的陰影。

她以前的那個男朋友是那麼的優秀,而優秀的男人往往對一個女人的傷害同時也是非常的巨大的。就好像一個優秀的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傷害一樣。我曾經有過這種感受,而賜予我這種感受的女人恰恰就是她,現在坐在我麵前的這個女人。

“行。”我點頭道,“和美女在一起喝酒我可是沒什麼要求的。我這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比較聽話,特別是很聽美女的話。”我不想讓我們的話題顯得那麼沉重,希望今天晚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裏麵能夠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