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大大的房間,然而裏麵的布置卻非常的簡樸,這裏與這棟別墅比較起來仿佛不是在同一個空間。老式的沙發、老式的床,還有一張古舊的辦公桌和一壁純木製作而成但是卻沒有上漆的衣櫃。
我看見一個人正坐在一張老式的沙發上麵,他大約五十來歲年紀,身著一件老式灰色的毛衣,頭發梳得極為規整,他,正在朝著我微笑。
我看著他,不禁暗暗的驚訝——這個人怎麼看上去那麼熟悉啊?
不過我沒有去盯著這個人看,因為我估計他肯定忌諱我那樣去做。一個連醫院都不願意去的人,他肯定有他的難處或者不便。所以,我把自己那種驚訝波瀾不驚地隱藏在了我的心底裏麵。
“請你告訴我吧,你什麼地方不舒服?”我問他道。
“我出去了。”白潔在我身後說。
我沒有轉身去看她,但是我看見了自己眼前這個男人在朝我身後微微地點頭。隨即,我聽到了房門被關上的聲音。
“你請坐吧。”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伸手去指了指他旁邊的那個單人沙發。
我依言過去坐下。我發現他的聲音很小,甚至還有些慈祥,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一種威壓,這種威壓給我的感覺是不能拒絕。現在的我不能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不同,有的人身上是可以透出一種威嚴的,即使他一個非常平常的動作或者簡單的幾句話就可以透出那種威嚴來。
“我最近小便的時候覺得有些痛,而且老是想去上廁所。早上起床的時候總是會覺得那裏粘乎乎的。而且,而且我一側的睾丸有些紅腫。”他開始在說,沒有看我。聲音蒼白得沒有任何的情感,仿佛在講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我看看再說吧。”我想了想,道。其實我本來應該問他前些日子是否有不潔的性生活史的,但是不知道是怎麼的,我發現自己竟然問不出口來。
他脫下了褲子。我頓時看到了他一側的陰囊紅腫得厲害,我輕輕地去觸摸了一下,他即刻痛苦地輕呼了一聲。他是包皮,我去將他的包皮朝後麵褪了一下,但是卻發現很困難,不過我已經看到了他微微有些發紅的尿道口。我輕輕地擠壓了一下,尿道口處即刻出現了少量的漿液一樣的東西,不是膿液。
“什麼地方可以洗手?”檢查完了這一切後我問道。
“這間房裏麵就有洗手間。”他說,“我可以穿上了嗎?”
“嗯。”我說,隨即朝他剛才所指的地方走去。
從剛才我檢查的情況來看,我已經基本上清楚了這個人的病況。
“問題不是很大,治療很簡單。”我洗了手出去後對他說。
“是什麼樣的問題?”他問道。
“衣原體尿道炎,”我回答,“衣原體是一種微生物,它常常寄生與人或者動物的細胞裏麵。你的症狀與衣原體感染完全符合,當然,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對你那個部位的分泌物作進一步的檢查。”
“你是醫生,我相信你。”他說。
“你看是輸液呢還是口服藥物?”我問道。好像他才是醫生似的。
“口服吧,口服方便些。”他隨即回答,沒有一絲的猶豫。
“這樣,一會兒就讓你愛人陪我去取藥。我會把用法和用量寫清楚。”我點頭道。
他看著我,似乎有些猶豫,“醫生,我這病是怎麼得上的?”
我一怔,隨即笑道:“給你一個建議,你最好去把你那包皮割了。”
他看著我,“你的意思是說……我這病是因為我的包皮引起的?”
“也許吧。難道不是嗎?”我朝著他笑,不過我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真是一位技術高明的醫生啊。”他忽然高興了起來,臉上堆滿了笑容,“一會兒我愛人問到的時候你就這樣告訴她吧。”
“當然。”我說。
“你很不錯。”他看著我說。而這一刻,我卻再次從他的眼神中發現了那種威嚴。
“這麼快就檢查完了?”我到了別墅的底下後白潔問我。
“嗯。跟我到醫院去拿藥吧。”我說。
“問題嚴重嗎?”她問。
“沒什麼,看上去有些嚇人,不過用藥很簡單。本來輸液效果最好,但是他要求口服。”我回答說。
“什麼病?”她悄聲地問。
我抬頭去看那個吊燈,眼睛的餘光發現樓上的那個門似乎是打開著的。“就一般的感染。他需要做一個手術,如果不做手術的話以後還可能會患同樣的病的。”
“這樣啊……好吧,我們去拿藥。”她一怔,隨即道。我看見那位保姆正從外麵進來,我估計是白潔不想讓保姆聽到我們的談話。
“真是那樣?”上車後我告訴了她我的診斷。
“是的。”我回答。
她不再說話,卻將車開得飛快。
到醫院後我打開了診室的門然後開處方。
“他叫什麼名字?”我問道。
“就寫我的名字吧。”白潔說。
我一怔,隨即道:“算了,就開我自己的名字得了。其實也沒有什麼的。不就抗生素嗎?隻不過有些高級罷了。”我說。
她看了我一眼後卻沒有說話,我估計她是同意我的這個做法。
“秦醫生,你怎麼開這藥啊?是不是不小心感染上了啊?”我在藥房取藥的時候藥房裏麵的一位藥劑師笑著和我開玩笑。
“你知道的,我朋友不方便,所以隻好我來幫他拿藥了。”我笑道,神情自然。
“是啊。現在這年頭,這樣的藥最好賣。”他“哈哈”大笑。
我也跟著笑道:“這樣也好,不然我們吃什麼啊?”
“怎麼話從你嘴裏出來就那麼難聽呢?我還沒吃飯呢,太惡心了。”藥劑師將藥遞給了我。
我頓時大笑,卻忽然感覺到饑餓難當。
“用量和時間我都寫得很清楚了。你拿去吧。對了,還有那些錢,你都拿回去吧。”回到診室後我將藥遞給了她然後說道。雖然是我付的要錢,但是我覺得沒有什麼,因為我內心有些希望能夠結交她和她的老公。在我的想法中,像他們這樣的有錢人總是會有很多賺錢的渠道的,也許今後我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那些錢你就收下吧,我拿出去的東西是絕對不會收回來的。本來我還想給你點的,算了,我看你這人還比較夠意思,我那樣做的話我們今後就做不成朋友了。嗬嗬!今後我們有一個醫生朋友倒也不錯。嗬嗬!免費的私人醫生。”她朝我笑道。
“樂意效勞。”我也笑了起來,“好吧,今天就這樣。服了藥以後看效果怎麼樣。對了,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隨時找我。”我覺得自己真像新時期的雷鋒同誌。
“哎呀!現在都要到八點了。怎麼樣?我請你吃飯?”她看了看表然後說道。
“以後吧。你把藥拿回去先讓你先生服藥。”我即刻拒絕。和陌生人吃飯我不大習慣。
“好吧。我下次請你。”她說完後便離開了。 診室頓時一片寂靜。我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一種恍然如夢般的感覺。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小然怎麼沒給我打電話呢?這不符合她以前的習慣啊?要是在以前,如果我這時候還沒回家的話她早就打電話來催問我了。
“小然,我出診去了,剛回醫院。”我決定主動打電話回家。
“我知道你忙,所以沒打電話給你。晚上還有事情嗎?如果沒事情的話就早點回家吧。兒子昨天一晚上都沒見到你的人,現在還一直在問我呢。”小然似乎並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