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我就是覺得有些不該要的錢還是別要的好。放在身上雖然心理上有一種滿足感,但錢是什麼?不花掉它的話它什麼就不是。”他說。
我覺得他的話怪怪的,“五哥,你今天這是怎麼啦?我怎麼覺得有些聽不懂你的話呢?”
“我沒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也沒有。感慨而已。”他說。
我還是莫名其妙的。
很快地,我們就到了醫院。他在醫院的大門處將車停了下來,“八弟,到了。本來呢,我應該去看看弟媳的,但是我最近太忙了。你老婆生病的事情還是別去給三哥他們講的是,免得到時候他有送你一張卡,你可又要多一筆莫名其妙的錢了。”
我頓時恍然大悟,終於地明白了他前麵話中的意思了。於是,我在這一瞬間做出了一個決定。
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時間。
但願她還在辦公室。我在心裏暗暗地想。隨即匆匆地去到醫院行政樓。
其實,我現在的心情有些矛盾:一方麵我有些遺憾,因為現在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擔心她早已經下班回家;而另外一方麵卻希望這樣。因為我不想碰見熟人。不知道是怎麼的,我現在對這個地方有了一張陌生的感覺,同時還很害怕遇見自己曾經那些熟悉的同事,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衣錦還鄉”的榮耀感受。
辦公樓裏麵黑黢黢的,因為孫處長的辦公室的窗戶靠近醫院的外麵,所以我無法看見那裏是否有燈光,除非我跑到大街外邊去。那很麻煩。現在,我隻能去敲她辦公室的門。
其實,我有一種感覺:她應該在她辦公室裏麵,因為她在家裏一樣寂寞。當然,這僅僅是我的一種感覺,女人的事情很難說的,我無法琢磨。
走在辦公樓裏麵的過道上,在幽暗的燈光下我的腳步聲泛起了空曠的回音。啪!啪!啪!這種空曠的回音讓我不由自主地放輕了腳步,但同時卻又覺得自己有一種做賊般得心虛。於是,我有些無所適從起來。將自己的腳步停住,重新調整了一下,然後再次邁出。
我的腳步聲依然是那麼的響亮。管它呢,她不一定在的。我對自己說。
心裏頓時輕鬆起來。腳步也變得自然而輕鬆。腿上的肌肉是隨著我的情緒在調節它們的張弛度的,它們不再像剛才那麼的僵硬了。
幸好過道不長。我終於到達了她辦公室的門前,深吸了一口氣,舉起手然後敲門,“咚咚!咚咚!”
每人應答。她不在。我在心裏想道,在鬆了一口氣之後卻又遺憾起來。準備轉身離開可是心裏卻有些不甘,於是再次敲門,“咚咚!咚咚咚!”
“門沒鎖。進來吧。”猛然地,我聽見裏麵傳來了她的聲音。她的聲音也是那麼的空曠,但是卻多了一分蕭索的意味。
這一刻,我卻忽然地猶豫了,竟然出現了一種想要轉身而逃的衝動。你幹什麼呢?既然都來了,而且她又正好在裏麵,你幹嘛不進去?!靜了靜自己的心,然後緩緩地去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讓我感到詫異的是,裏麵竟然黑黢黢的,沒有一絲的燈光!
“幫我把燈打開一下。開關在門口處。”她的聲音在對我說。我感覺到她的聲音裏麵似乎沒有包含力氣,軟軟的,像一隻走漏了空氣的氣球。
我當然知道開關在什麼地方,她的辦公室和我以前的辦公室一模一樣。“啪”地一聲輕響之後我的眼前頓時出現了一片明亮,我看見她了——
她在她辦公桌前麵的那個大大的沙發裏麵,身體蜷縮著,仿佛在害怕著什麼。她沒有來看我,我打開燈後她一直都沒有來看我。“孫處長。你怎麼啦?”我輕聲地叫了她一聲。
她抬起了她的頭來,“你來幹什麼?” 她的聲音好冷,冷得像結冰了似的。
我去到她麵前,心裏的惶恐已經不再。“孫姐,昨天晚上我家裏出了點事情,當時我心裏很著急,所以態度不大好。請你原諒。”我竭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
她不說話。
我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了一定的效果,現在,我必須繼續說下去,不然的話,我下麵的事情將無法進行。這就如同心理谘詢師一樣,必須首先贏得患者的信任或者認同。“孫姐,昨天晚上我老婆和我吵架,我心情很不好,你當時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剛剛跑出了家門,我正在去追她。而且,今天她的舊病複發了,一大早我就把她送到了醫院。當時我就想:像韋老師那樣的人會出什麼樣的大事情呢?他膽子並不大,而且從不招惹別人。唉!可是誰知道會出這麼大的事情呢?現在,我很後悔昨天晚上沒有向你問明具體的情況。孫姐,我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