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是我嚇著您了。”他卻很客氣地說。
“我來看個熟人。”我說,急忙地完成了趕快地跑出了廁所。
我覺得自己很丟人。
不過,他的話是對的:他嚇住了我。在這樣一個我並不熟悉的地方,竟然忽然發現有人認識我。現在,在我的內心,在我的潛意識裏麵,我始終都帶有一種恐懼和緊張的情緒。除了因為小然那天晚上碰上我和花蕊的事情,還有六哥、易科的死。這些事情讓我感到害怕,我擔心有一天那種事情會降落在我的頭上。
但是,我同時還有一種想法:我是安全的,因為有百裏大哥在。
正因為如此,我的心緒才會顯得如此的飄搖不定。
其實,我現在又何嚐不想從那裏麵退卻出來?但是,現在的我,可以嗎?能夠嗎?
我讓阿嬌在這所醫院的門口處等我,我告訴她我得打車回家開車去。
“那我正好去買點東西。萬一在路上餓了的話可沒辦法。”她說。
我不禁苦笑,“你以為我們要進原始森林啊?”
“有備無患。”她說。
“這樣,你把這些錢拿去。你想買什麼就買吧。”我把早上從醫院裏麵退回的錢朝她遞了過去。
她沒有拒絕,“我又可以節約了。”她朝我嫣然一笑。
我頓時猶豫了,因為她的笑。她太迷人了,我擔心自己再出什麼事情。
“快去啊。怎麼傻了?你回來後給我打電話啊。我去對麵,那裏有一個大型超市。”她指了指馬路的對麵。
我暗暗地歎息,還是聽話地離開了。現在,難道我還可以拒絕她不成?
打車回到小區,開上車去加滿了油,忽然在內心裏麵對小然有了一種內疚的情緒。想了想,急忙地開車朝附屬醫院而去。
小然好像恢複得不錯,她的臉上已經不再那麼蠟黃了。不過她卻正在沉睡。嶽母看見我後朝我做了個手勢,我急忙地退到了醫院的過道裏麵去了。嶽母跟了出來。
“秦勉,你別計較她,她生病了心情不好。”嶽母對我說。
“我知道。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她不一直都這樣的嗎?我要計較的話我們早就不在一起過了。”我說,意思是告訴她小然不僅僅是因為生病才變成這樣的。
“小然的脾氣你應該知道。你一直都讓著她我是知道的。不過,你自己也應該注意。那天晚上的事情小然都告訴我了,不過我卻沒有敢告訴我家老頭子。你說說,那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情?”她問我道。
老人家慈眉善目的,我不忍再對她說難聽的話了,“媽,其實沒什麼的。我已經給小然解釋過幾遍了。那女孩就是我一個朋友,她把我當哥哥看待的。她不就挽了我一下胳膊嗎?小然不也挽過她爸爸的胳膊嗎?完全一樣的。那女孩知道我結婚了的,那天她看到小然的時候都已經當麵給小然解釋過了。”
我竭力地解釋,但是卻覺得自己的理由很蒼白。這一刻,我終於明白小然為什麼會不相信我了。不過,我心裏並不慌張,因為我和花蕊真的沒有發生過她們想象的那種關係,而且,現在對於離婚這樣的事情我已經覺得無所謂了。
也許,因為離婚,我可以逃離官場,可以逃離那個圈子。我心裏忽然地想道。
你想什麼呢?怎麼會忽然冒出這種想法呢?但是隨即,我對自己剛才的出現的那種想法感到驚訝。
“秦勉,我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有什麼用處呢?你有空的時候還是多陪陪小然,多陪陪你媽的孩子吧。我老了,也管不了你們很久了。我知道現在對你們年輕人來講離婚不是什麼大事情,但是孩子今後怎麼辦啊?你們千萬不要給孩子造孽啊。”她歎息著搖頭,然後巍巍顫顫地進到了病房裏麵去了。看著她的背影,我的眼睛頓時濕潤了。情不自禁地跟了進去。
“你來幹什麼?”小然已經醒了,她冷冷地對我道。
“小然!”嶽母在製止她。
“媽,您別管我。我過幾天就出院,我要和他離婚!”她猛然地咆哮了起來。
“你莫名其妙!”我頓時生氣了。
“我莫名其妙?可能有的人做出的莫名其妙的事情還要多些吧?你滾,你給我滾!”她歇斯底裏地對著我吼道。
我快速地出了病房。我不想讓醫院的人看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
她這是怎麼啦?好像她知道了點什麼。我心裏想道。
不知道是怎麼的,我竟然發現自己的心裏不再有惶恐和害怕的情緒。反而地,我有了一種解脫的輕鬆感覺。
隨便她吧,我等著。出了住院大樓,我的腳步頓時輕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