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女這才回過頭來,看著橋姬,輕輕蹙眉,道:“我能瞧著的也就不過你們二人幾次見麵罷了,怎的還回回都是如此?”
她原本的心思便不在冥碣,自然與百鬼眾人並不大熟絡,若說認識有交情的,也不過就是橋姬和骨女罷了,但即使是有交情,也不過隻是可以說上話,而且都對彼此的性子比較能接受罷了。
如此下來,還是橋姬同骨女更加熟絡了,隻不過雨女鮮有幾次瞧見她們二人見麵,皆是如此的場景,不過往日都是橋姬斷了骨女的箏弦,今日,倒是骨女斷了橋姬的琵琶弦。
橋姬唇邊漫開一絲笑意,道:“這不是之前瞧著骨女沒什麼牽掛,卻總不肯留在冥碣幫我,也不肯精進自己的修為,眼瞧著她到時候就白白地在冥界待了十幾萬年修為若是還比不上那些小鬼,我都不敢說出去我認識她了,自然要激一激她的了。”
其實橋姬還是將根本無心爭鬥的骨女當作真正的朋友的,而對於性子恬靜的雨女,之前在心中也存了幾分同情,既然今後不會是敵人,二人的性子她也喜歡,對她們二人自然與其他人不同。
若薑隻是含著一抹淺笑在唇邊,靜靜地看著她們。
既然橋姬是這樣的性子,以後看來倒也不難相處,隻是來時路上聽著骨女同雨女的介紹,那文車妖妃倒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橋姬的目光似是無意掠過若薑與非黎,故作驚訝,看著雨女,道:“瞧瞧,我這會子竟然忘了你們還帶著人來,還不快介紹介紹,讓人看了這麼久我們的笑話,當真是無禮。”
雖然她早已知曉了若薑同非黎的身份,固然黔素已經將能告訴她的事情盡數告訴了她,但是她總不能對骨女同雨女言是你二人什麼都忘了,冥王叮囑我別說漏嘴才告訴了我這些東西的吧。
雨女淺淺一笑,微微側身,道:“那是若薑魔後同非黎魔帝。冥王吩咐我們必定要奪得鏡湖,若薑魔後同非黎魔帝願意相助,冥王也肯了。”
她可記得非黎的話,既然若薑仙姬與若薑魔後是不一樣的,那麼她還是稱魔後得好。
橋姬輕輕一笑,道:“前些日子我意外聽到手下的小鬼說是仙界的仙姬同魔界的魔帝成了親,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
冥物在中元子時是可以出冥界的,自然也在凡間流連的妖那裏聞言了一些事情,被橋姬聽見,倒也不奇怪。
若薑亦隻是淡淡一笑,從容道:“隻喚孤二人若薑,非黎便可,不必太過客氣。”
橋姬亦是含著笑意輕輕一頜首,片刻,卻又輕輕蹙起了眉,似想起了什麼,有些訝然,又看向了雨女,問道:“你方才說冥王讓我們勢必要得到鏡湖?”
其實這些,她都早已經知道,但是,她也算是為了骨女同雨女好,大不了便是做一場戲,卻能讓她們二人都可以解脫。
雨女亦是輕輕頜首,算是肯定了她的問題,道:“確實如此,而且若薑同非黎,便是來助我們的。原本鏡湖倒也對我們沒什麼用處,畢竟我們都是冥界的,無論是什麼事情也殃及不到咱們頭上,爭鏡湖也不過是為了威望,既然冥王已經吩咐下來,對咱們又有利,自然是必行的。”
橋姬唇邊漸漸綻開一絲近乎嫵媚的笑容。
不過骨女清楚,那是在橋姬殺死她的勁敵或者她遇見較大挑戰時候的神情。
一個好強的女子,便是橋姬。
橋姬漸漸垂下頭去,指尖在未斷的琵琶弦上輕輕撥彈,低語道:“嗬,又有事情做了。真真是可惜了一把好琵琶。”
她前後根本不對詞,但卻沒有絲毫的違和,似乎從她嘴中輕輕說出來之後,這話便本就應該這麼說。
橋姬緩緩站起身來,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彈著琵琶,轉身向著一處極密的樹林中央的那一條小路走去,隻留下她輕輕的一聲“隨我來。”縈繞在空氣之中。
琵琶還在斷斷續續地響著,骨女同雨女清淺一笑,看著若薑同非黎,道:“走罷,她這是要帶咱們去見她的手下。”
若薑與非黎不疑有他,亦是隨著骨女同雨女跟了上去。
在踏進那密林之時,隨著琵琶的斷續音節,橋姬略帶沙啞低沉卻很是悅耳的殘破歌聲響起,她一路沿著密林的小徑向著前走,而隨著她的歌聲,在密林之中漸漸有幽火開始跳躍起來。
那些幽火在嗅見若薑同非黎身上異族的氣息之時漸漸變得狂躁不安起來,亦或者說是蠢蠢欲動起來,但是橋姬的琵琶聲同她的破碎歌聲還在斷斷續續但卻並不停止地響起,那些幽火也隻能是蠢蠢欲動而不能真的有任何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