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百年約到了(2 / 2)

身為一個對手,契顏真真是盡了職責,怎麼都不死不休,也怎麼都盡心盡力!

但終究無論如何,都果真已經到了這一日。

五月下旬的最後一日。

將近子夜了。

若薑瞧著那清輝月光在靜謐夜色中愈發顯著明亮,緘默半晌,終是交代文鳶這幾日可能見不著她,讓文鳶不必擔心。

隨之,她便飛身向著天山而去。

身姿輕盈如鴻雁,心卻沉重如磐石。

子夜將近,一旦過了子夜,便是六月,也正是非黎說的日子。

隻是……她禦風在天空之中,卻隻覺著心跳得愈發的快愈發的快,根本不給她留一絲喘氣的機會,心愈發的緊愈發的緊,根本不給她喘氣的餘地。

一種莫名的感覺從心中彌漫開來,浸潤到五髒六腑之中,又蔓延開來,浸潤到四肢七竅,直到指尖都有那種莫名的感覺,讓她快要禁不住顫栗,禁不住揮劍自殘。

一種奇異到瘋狂的感覺席卷了她,卻讓她的理智空前清醒。

今日,一切都在今日,無論如何,這一場大戰是不可避免的了,那便讓她將他當作真正的敵人好了,總歸他如今也必須是她的敵人,那便讓她認命好了,總歸她現在也不得不認命了。

既然逆風無用,那又何必逆風,順風而行,或許也是可行的。

雖說她的理智無比清醒,但是她的心緒卻無比的亂。

她知道如今她該怎麼做,卻總想著去糾結去躊躇。

因為她不是草木,不能無情。

她也不能自欺欺人地對自己說自己什麼都不在乎,可以去動殺手,可以全力以赴。

但是當她落地見到早已在天山之巔的非黎之時,她知道自己錯了。

應該淡漠的。

必須淡漠的。

因為非黎同她一樣,手中一柄她從未見過的玄色長劍。

輕薄纖長,好似薄如蟬翼,好似脆弱不堪,但無論如何,若薑都能感受得到,那劍……有煞氣。

有不見血不收劍的煞氣。

她終是曉得了,無論心中怎麼有情,手上都必須無情……

二人隻是端端立在兩方,凝望著彼此。

眼中沒有冷意,沒有銳利,沒有殺氣,隻有一片柔和的情意。

因為……現在子時還差一刻鍾,因為……現在還是五月。

說實話其實若薑都不想預料,這場大戰的結果之後會發生什麼。

她已經不知道這場大戰到底該誰贏才是她想要的。

但是她知道,無論如何,非黎都要死……

下弦月愈發得向著天中央靠攏。

愈發近……

愈發近……

當六月悄聲無息地來臨……

當二人眼底那抹柔和色彩在頃刻間變作冷意殺氣。

寒光一片……

果真隻有秦荀與女童能在一旁看著這二人的動作。

仙界交給了瑟錦保護,瑟錦也會攔著契顏向著天山而來。

如今……沒有任何顧慮。

全心全意地……去打這一戰。

和她的夫君一起。

隻是她的夫君不是她那一方的。

好似天地隻剩下快到連身影到瞧不真切的一抹湖藍和一抹素白。

若薑手中的冰刃長劍在輕輕顫抖,因為她手中不經意間用力太甚,竟險些將那長劍攥得粉碎。

但是……終究她淺藍光華大盛,擋住了前方非黎手中玄色長劍的一擊。

她腦海中畫麵似乎倒退回到了二人初見……

仍舊一擊!再一擋!

她似乎明白了不能留情!

她主動出擊光華一盛,被非黎墨色光華同樣一盛化解。

她趁機將手中冰刃長劍凝聚了冰魄之力猛地一刺,那一刻心中旁無雜念……

非黎橫刀擋住她的劍刃,悶哼一聲化解了她劍上的冰魄之力,劍刃雙雙緊擦而過,她與他亦是近在咫尺。

若薑隨即折身放出一股冰魄靈力,非黎劍一揮再側身化開。

如此不相上下。

她一擊他化開反擊,他反擊她避開再還擊。

說的輕巧無比,動作卻快到讓人捕捉不到人影。

時而還有小陣法在頃刻間驟起。

不相上下,便是一場持久戰,拚的便是靈力的充沛充盈。

女童同秦荀,也隻是看著那兩抹模糊的身影,眼帶惆悵,隻是女童眼底是了然的悲哀,秦荀卻是疑惑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