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沉香揮手示意她們都起身,空氣中飄散著一陣陣香氣各異的脂粉味,真真是白白糟蹋了那些清雅的蘭花香氣,都被這些脂粉味弄得烏煙瘴氣的。不禁皺了皺眉頭,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醇香的龍井。
見段向天半響不說話,段沉香側頭看去——段向天正拉長了脖子,眼睛時不時往外麵張望,像是在等什麼人。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段沉香小聲地喚了幾句,但是段向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時竟像完全沒聽到似的。她隻好抬高了聲音喚道:“丞相大人。”
“哦,哦,燼王妃有何吩咐?”段向天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隻不過說話的語氣仍是有些心不在焉。
“我哪敢吩咐丞相大人啊。隻不過是見丞相大人一直往外麵張望,莫不是今日還有別的客人過府?”段沉香輕輕地擱下茶杯了,看著段向天淡淡地問道。
“一直忘記跟王妃說了,其實在十天前,你娘親就已經啟程回京了。要不是因為路上偶感風寒耽擱了行程,恐怕在你出嫁之日便可以趕回來的。耽擱了這麼幾天,說是今兒個清早便可以到了,不知怎地,現在還沒到。我是擔心你娘親在路上又出了什麼事。”段向天對段沉香的稱呼極為不滿,雖然他素來不喜歡這個女兒,但是他再怎麼說也是她爹,她這樣子一口一個“丞相大人”,像什麼話?
段向天心裏的不滿,也隻能擺在心底了,畢竟段沉香如今已經是皇家的媳婦了,不是他能開罪得起的。原想段沉香嫁去燼王府受了這麼多委屈,想必會整日以淚洗臉哭鬧不止,可誰想,他這個女兒就是與尋常人不同,硬是把這些委屈都咽了下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我娘親就快到了?!”段沉香不可思議地反問了一句。
“是呀,王妃。你瞧瞧我們家老爺對你多好,你還沒開口,就為你做了這麼多事。”一旁站著的大夫人,一改平時囂張的氣焰,但是終究耐不住性子,便插嘴說了幾句。
“丞相大人一向都很照顧沉香,這一點我這十年都深有體會,我年紀尚輕,還不到記不住事的年歲,不需要勞煩大夫人刻意提醒我了。”段沉香心裏一陣冷笑,段向天這些年來,對她確實夠好的,至少沒讓她在小院裏餓死凍死。就衝著這一點,她就該“感恩戴德”了。
段向天瞪了大夫人一眼,似是在責怪大夫人太多嘴了。
段沉香現在是一句話都不想說了,大夫人說話從來都是這麼地倒人胃口,她真不明白,這世界上為什麼還會有如此卑鄙無恥的人存在。
花廳裏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或站著、或坐著,尷尬的氣氛漸漸濃烈起來,連眾人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明顯。這時,一個小廝從花廳外麵走了進來,走到段向天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段向天聽完便揮手讓小廝退下了,糾結在一塊的眉頭也展開了,神情顯然比剛剛輕鬆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