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身上有重傷,陳戰隻能用自己完好的一隻右手,死死的扣住了地上的泥土,一點點的朝著前麵挪動。地麵上的小石子,摩擦著陳戰腹部的傷口,讓他一陣鑽心的疼痛。饒是如此,他依然沒有放棄,咬著自己的鋼牙,意誌堅定的朝著那具屍體爬去。
本來近在眼前,平時隻要走上幾步的距離,此時此刻卻如此的遙遠而費力。好不容易的爬到了屍體旁,看著這個已經被炮火燒得焦黑的年輕小夥子;他的年齡跟自己一般大小,卻再也看不到中國人把小日本兒趕出國門的那一天了,陳戰的心上的傷比身上的痛苦更加難受。
用力咬了咬自己的牙齒,陳戰掰開小夥子的手,將他手中的中正步槍接了過來。然後轉身,義無反顧的朝著野貓坡的碉堡內爬去……
“殺了你們,老子殺了你們!”鐵牛扯著嗓子大聲的叫喊著,機槍和著他的聲音也在不斷的怒吼,槍體內的彈殼不斷的飛濺而出。
“啪嗒!啪嗒!”彈夾裏麵的子彈已經打光,鐵牛習慣性的掰下“歪把子”上方的彈夾,隨手抄起身旁的備用子彈,卻發現子彈早已經打光了。“阿二,阿二,你趕緊給我把子彈找來,我沒子彈了!”
“不行啊,鐵牛哥!我這走不開,你自己想想辦法。”阿二一邊朝著馬克沁重機槍裏輸送著子彈,一邊將木箱裏麵的鏈條子彈排列好,然後對著鐵牛喊道。
“媽的,我自己去那裏找啊?”鐵牛不悅的罵道。
“鐵……牛,你……要……的……子……彈……在……這……裏!”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突然在“猛男”的身後響起。鐵牛興奮的趕緊回頭望去,隻見陳戰滿身浴血的趴在地上,一隻右手握著步槍正慢慢的向自己匍匐過來。在他的嘴中,赫然正叼著用衣服包著的一包彈夾。
鐵牛看著由於在地麵匍匐摩擦,而導致傷口流血不止的陳戰,心中一陣難受,“老…..老大,你怎麼也來了,你的傷……”
“呸!”陳戰滿頭大汗的將叼著的彈夾放了下來,然後對著鐵牛罵道:“少囉嗦,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趕緊給我按上子彈狠狠的揍小鬼子!”
“好的!”鐵牛把心一橫,拾起地上的彈夾趕緊安裝到了自己的“歪把子”機槍上,“突突突……突突突……”的響聲再一次的響了起來。
陳戰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勢,提起步槍慢慢的向著鐵牛爬去,最終靠到了碉堡內的鋼筋水泥牆麵上。他呼呼的喘著粗氣,以前幾分鍾就能走到的路程,陳戰卻忍著鑽心的疼痛整整爬了半個多小時。
他艱難的從兜裏掏出一包香煙,然後抽出一隻給自己點上,深深的吸上了一口,再緩緩的將煙氣吐出,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滿足。香煙的麻醉效果,讓陳戰身上的痛苦暫時得到了壓製。“哢嚓!”他用身體抵著中正步槍的槍托,一隻右手拉動了大栓將裏麵的子彈上了膛。
陳戰將步槍槍口伸到了射擊孔上,通過槍體上的槍口瞄準了一個已經快逼上岸的小鬼子的胸膛,果斷的扣下了扳機。“呯!”一聲槍響後,目標倒了下去。他再次轉身,將步槍抵在身上,用完好的右手將子彈再次上了膛。
5發子彈過後,陳戰彈無虛發的準確命中了5個小鬼子,送他們去見了“閻王”。而此時的他,已經是汗如雨下。身上白色的繃帶也已經被染成了紅色,連拉動大栓這點小事情,陳戰也得用盡全身的力氣,右手顫抖得厲害的扣下了扳機……
日落時分,鬼子在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後,依然沒有能越“雷池”一步。最終,在後方指揮部的撤退號角聲中,小日本不甘願的慢慢撤去。
“啊!撤退了,小鬼子撤退了!小鬼子撤退了!”野貓坡的全體戰士看著如潮水般退卻的小鬼子,一個個滿臉炮灰像從泥堆裏爬出來的一般歡快、興奮的叫喊著。在新兵連的頑強抵抗下,日軍帝國軍的侵略步伐始終沒能踏上野貓坡陣地,反而讓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我們打退小鬼子了,我們打退小鬼子了,你看到了嗎?老大!老大!”鐵牛回頭興奮的衝著陳戰大聲的喊叫,卻發現那個頑強的血人,已經昏死了過去。
“醫療兵!阿大,阿大,你死到那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