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唯銘慢慢將畫卷卷好,握在手中,背過身去,淡淡道:“紫雨,你被派去厲國多少年了來著?”
紫雨驀然抬首,不知主子為何突然問起這事來。愣了一下,複又低下頭,恭恭敬敬答:“八年!”
“八年?”唯銘慢慢品著這兩個字,過了半晌才又開口:“八年的確夠改變一個人了。”
紫雨心下一驚,麵上神色開始變得難堪。
“你起來吧,”唯銘轉過身來,唇邊浮起一抹淺笑,歎道:“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寧願自己挨罰也從來不肯對我撒謊。如今,你長大了,也學會對我撒謊了。”
紫雨臉上一僵,拱手,麵色嚴肅道:“紫雨不敢!”
唯銘再次將畫卷展開,遞到她麵前,問道:“那你告訴我,你當真不認識畫上之人?”
紫雨左右為難。她當然認識畫上的女子,她曾經貼身伺候的人,怎麼能不認識?
隻是,自己現在要是說了,隻怕她下一刻就會被誅殺了吧?又或者,她會成為辰國的人質,成為這場戰爭的犧牲品。
她實在不忍心讓那個善良的女子就這樣死去,卻又不想違背麵前這個人的意願。思考再三,謹慎開口道:“紫雨隻知,她是一個舞姬。”
聽她言辭閃爍,唯銘知她定是隱瞞了什麼,也不再開口詢問,隻定定看著她。
紫雨被他看得不自在,心虛的別過頭,緊咬嘴唇。
“紫雨,你還是這樣,”唯銘笑道:“心地善良,總是為別人著想,卻也是個不會撒謊的人。”
紫雨更緊的咬著唇,過了良久才又說出一句:“那日,在平安城城樓上跳舞的人......就是她。”
此話一出,唯銘身體猛的震了一下,同時在腦海裏浮現出那抹妖嬈魅惑的身影。
見他這般反應,紫雨一時有些拿不準,自己這樣說,到底是對還是錯?
唯銘微蹙了眉頭,拿著畫卷的手漸漸收緊。他著實沒想到,她竟就是那日以一舞退了他辰國萬軍的舞姬。他不得不承認,對於這樣的奇女子,他心有佩服。可前提是,沒有那五千因她而喪命的將士!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狠絕,在心裏歎道:“若你不出現也就罷了,現在你既然出現在辰國大營......不管你是不是厲國的奸細,也不管國主是不是會反對......我蕭唯銘必須取你性命,來祭奠那死去的五千將士的亡魂。”
“你去吧。”他冷冷的吩咐,然後抬步要走。
“少主。”紫雨急急喚住他,等他回身,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現在的表情,讓她害怕。她有些後悔告訴他這件事,可她更不能告訴他,畫上的人其實是厲國的皇後。那樣隻怕會更糟。現在,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不等她想出辦法,他已轉身走出很遠。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紫雨越發著急。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可她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