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雪還記得,把蘭依救回來時,她早已奄奄一息,半死不活。月如雪感念她如自己般草芥浮萍式的命運,用盡各種藥材為她續了命。
月如雪本想求人將她送出宮,可是蘭依卻感激月如雪的救命之恩,跪下來懇求留在她身邊,做什麼都願意。
月如雪見她心意堅定,分外執拗,便心軟留了她下來。
蘭依生的一副好容貌,做事也機靈利落,為人也和善,相處的時間長了,月如雪越發地喜歡她不說,暮涼宮的宮人對她
也是印象頗佳,不想今日,她竟然……
月如雪盡力地控製著自己的語氣,“蘭依,你,當真要走?”
蘭依跪在地上,頭壓得低低的,看不到表情,聲音微如蚊呐。
“娘娘說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蘭依已經死過一次,不想再死一次。”
月如雪被她那毫無愧疚的說辭深深地觸怒,聲音也不自覺地顫抖。
“抬頭,看著本宮的眼睛,再說一次。”
“是蘭依對不起娘娘。”
月如雪顫抖著冷笑,“好。很好。不過,蘭依,你欠本宮一條命,你走之前,你要還給本宮。”
“啪”的一聲,月如雪揚手打在蘭依的臉上。原本白皙的臉頰,如今留下了鮮紅的手指印。
蘭依捂著臉,驚恐地望著月如雪,眼淚在眼睛裏打著轉。
月如雪順手拿起兩串珍珠狠狠地丟到蘭依麵前。
“要哭就滾出去哭,別髒了暮涼宮!給本宮滾!”
說要走的那些宮人此刻也都嚇得拿著得了的珠寶誠惶誠恐地退了出去。
終於是完成了這件事,給了肯留下的宮人一些打賞,便吩咐他們退了下去。
月如雪跌坐在椅子上,手指揉著眉心,無限的疲憊。
“娘娘……”暗香心疼地喚了月如雪一聲,想上前幫月如雪揉揉肩。
卻被月如雪揮了揮手拒絕了,“你和花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暗香悶悶地不敢再開口,和花灑一並退了出去,可是一步一回頭。
望著慢慢掩上的門和消失在門口的兩道身影,月如雪按在眉心的手緩緩地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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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時分,花灑望著月如雪,欲言又止。
月如雪也不抬頭,安安靜靜地大口吃著飯菜,“怎麼了,花灑?”
花灑一愣,半晌才壓低了聲音道,“蘭依她…去投奔了瑤妃。”
暗香站得理月如雪最近,聽得也最清楚,忿忿地說“叛徒!原來咱們暮涼宮裏瑤妃的奸細就是她!”
花灑凝眸忘了月如雪一眼。
月如雪卻神色如常,依舊默默地吃著飯,仿佛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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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如水般劃過,波瀾不驚。
直到淑妃和瑤妃請她去品茶的那一天。
從那次的禁書事件後,君夜玄再未踏足暮涼宮,算是無形中冷落了她月如雪,所以這次淑妃和瑤妃的邀請讓月如雪甚是不解。
“涼妃妹妹這深居簡出的,平日裏都看不到你,真是想死姐姐了。”淑妃似乎永遠都是嬌笑著的,無論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萬般心思都藏在那偽善的見麵下,倒是一旁的瑤妃始終是冷冷的神色,不鹹不淡,點下頭便算是打過招呼。
“讓兩位姐姐掛念了,真是不好意思。”既然你覺得虛情假意有趣,我便陪你到底。月如雪也堆上一臉假笑,向淑妃和瑤妃回了禮。“不知兩位姐姐今個兒怎麼有興致請妹妹來品茶呢?”
淑妃揮了揮錦帕,招呼著小宮女端上了點心和茶水,“我哪裏能有什麼好東西招待妹妹呢,還不是瑤妃姐姐,最近新覓得個好廚子,這桂花酥和杏花茶都做得別有一番風味,覺得不錯便請了我同品,我便借花獻佛,把妹妹也一同叫來了。”
“難為姐姐能想著我。”月如雪回以一笑,卻一抬頭瞥見立在瑤妃身後的蘭依,臉上的笑容有些微微僵住。